校長靠在椅子上,一根指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扶手,“你說這些,真是汙衊?”
呂騰地站起來,手在褲縫上抹了把汗,“你知道我是誰,你真敢往上報——”
“報了。”校長語氣淡淡地打斷他,“你背後那位,現在也被查了。你還想嚇誰?”
呂一下愣住,半天沒出聲。
“建昌啊,你這些年幹了啥,我不是不知道。”校長站起身,把那幾張紙往他胸口一拍,“以前礙著點面子,現在,沒人給你遮了。”
呂接過紙,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我……能不能找個機會解釋解釋?”
“出去的時候,把教案收拾好。別等著別人替你丟。”校長頭也沒回。
呂張了張嘴,剛要說話,門這時開了。
兩個穿制服的進門,沒廢話,直接上來抓人。
呂想躲,剛動一下胳膊就被按住了,話都亂了:“你們憑什麼抓我?我……我認識——”
“你認識那位,昨天進去的。”其中一人語氣冷得很。
呂腿一軟,差點跪了。
校長揹著手看他,臉上沒啥表情,只丟下一句:“送走吧。”
門一合上呂建昌還在喊,說是陷害,說有人看他不順眼。
可沒人聽,樓道空空的,腳步聲往遠處迴盪。
風從窗裡灌進來,把桌上的紙吹得嘩嘩響,聽著就像在諷刺他。
那天中午真是熱得很,鎮上的攤子都早早收了,可學校門口卻圍了不少人。
有人在那兒說他被舉報了,說這事早晚都得出,也有的低聲替他說話,說抓人怎麼能沒個憑據。
可不管誰說啥,警車是實打實來了,警察也是牽著人走的,大家心裡都清楚,這回是真的出事了。
訊息傳得快,下午村裡就知道了。
姬海棠那時候正蹲藥田邊翻苗,聽人說起這事,她只“哦”了一聲,手上連頓都沒頓一下。
快天黑的時候,她去了一趟那姑娘家。
門是她媽開的,見到她先是一愣,趕緊把人讓進屋。
姑娘坐在炕邊,穿著一件寬鬆的衣裳,臉還是白,但比前幾天看著有點起色,看見姬海棠,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你是不是……知道了?”她聲音帶點抖。
姬海棠點點頭,把藥包擱下,“他出事了,走不了了。”
姑娘一聽,立馬捂住臉開始哭,哭得悶著,像怕被誰聽見。
她媽站一旁也抹了眼,沒說話。
姬海棠坐過去,伸手摸了下她的脈,“氣血還是虛,藥得接著喝,你現在不能倒,還有得熬。”
姑娘點了點頭,邊抹眼淚邊小聲說:“謝謝你。”
“謝我啥?”她語氣淡淡的,“你自己撐過來的,才有這結果。”
姑娘眼圈又紅了。
屋裡安靜了一陣,姬海棠站起來,對她媽說:“這幾天別讓她下地,飯得熱著吃。雞蛋、紅棗要跟上,藥飯前喝不能偷懶。”
她媽連連點頭,把她送到門口,低聲說了句:“真是……我們欠你的。”
姬海棠沒回,留了一句:“她以後還得讀書,還得見人,你們得護著她。”
女人點點頭,抹了把臉,“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