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曠野林地外,忽然狂風大作,落葉紛飛。
狂風散去,赫然是李衍和林胖子。
李衍迅速扯掉甲馬,還沒落地,便呼的一聲化作火團。
至於林胖子,則晃晃悠悠,哇的一聲吐了滿地。
李衍看到後微微搖頭。
心急救人,他《北帝神行術》確實快了那麼一些。
抬眼望去,但見月光稀疏,一座破廟孤零零橫在村外。
原本就低矮的院牆,早已坍塌大半,僅剩半截斑駁山門,歪斜著指向夜空。
廟門無影無蹤,空洞的門框內漆黑一片。
屋頂塌了個大洞,月光從破口處漏下,恰好照亮了廟內殘破石雕神像,斷臂缺首,只剩下半截腐朽的身軀,和尋常破廟沒什麼兩樣。
然而,李衍卻眉頭微皺,示意林胖子躲到一旁。
“廟裡有人,功夫不弱。”
他能聞到,廟內有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就藏在神像背後黑暗中。
雖極力隱藏,卻瞞不過他嗅神通和耳神通。
李衍裝作不知,一步步走入廟內。
但見廟中灰塵厚積,神像前有被拂拭過的痕跡,且火堆剛熄滅,還冒著煙。
“嗚——!”
惡風從神像背後漆黑死角驟然炸起!
一道黑影如同彈射般竄出,空中雙腿如鋼鞭連環踢踹,帶起的勁風竟捲動了地上的塵土,腿法迅捷刁鑽,目標直指李衍的腰腹和下盤要害。
勁道十足,每腳踢出,都帶著破空銳響。
戳腳?
李衍瞳孔微縮,卻面色如常。
他不閃不避,腳下生根如老樹盤踞,腰馬合一,抬起左手,如封似閉,只聽“啪啪啪啪”幾聲密如鼓點的脆響,精準地格擋在對方腿骨側面或腳腕薄弱處。
這剛猛連環的腿勁,被他硬生生接下,輕鬆化解。
藉著月光,襲擊者顯出身形:
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乞丐,面色蠟黃,但雙目精光四射,下盤異常穩固。
見偷襲無功,他眼中閃過驚詫,但身法不停,戳腳連踢之勢再起。
力道更沉,招招致命,顯然欲以快打快,趁李衍立足未穩將其擊敗。
“沒完了?”
李衍眉頭微皺,忽然變掌為爪,窺準對方一招用老、新力未生的瞬間空檔,閃電般探出,扣向對方左足腳腕“三陰交”大穴。
這一扣快如鬼魅,力道萬鈞,正是紅拳擒拿手。
那乞丐頓感腳腕一陣劇痛痠麻,支撐身體的力道洩去大半,身體失衡前傾。
他暗道不好,空中腰腹一扭,急欲變招自救。
但李衍豈會給他機會?
鷹爪扣實,用力一扯一旋。
嘭!
一聲悶哼,此人重重摔在地上,塵灰四起。
他眼中終於流露出驚駭之色,看著李衍年輕年輕模樣,有些不敢相信。
再想動彈,但五臟六腑傳來的刺痛告訴他,已經受了內傷。
李衍沒再搭理,一個箭步上前,將神像石手上那陶葫蘆抓在手中。
和很多天材地寶一樣,這東西看著很不起眼,且靈韻內藏,若非林胖子有檢視寶氣的神通,再加上陰魂巡遊狀態,估計放在眼前都沒人注意。
見李衍取走葫蘆,地上那人面色驟變,“你到底是誰?”
話音剛落,廟門外衣袂破風聲疾響。
李衍霍然轉身,手握葫蘆,警惕望向門口。
只見一道身影伴隨著月光落在廟前空地。
來者身材清矍,一襲儒袍,正是追擊而來的趙桐趙夫子。
他顯然也用了某種遁術追趕,周圍風聲尚未平息。
看到李衍警惕目光,趙桐並未上前。
他知道,李衍必然是找到了孔掌櫃丟失的神魂。
事關衍聖公死亡真相,他也不想節外生枝。
隨後,他的目光便被那乞丐吸引。
月光下,雖然對方乞丐打扮,刻意塗抹得骯髒不堪,但臉型和眼神卻沒變。
趙桐立刻從懷中取出一幅圖,敞開確認後,眼神變得森冷,“無影腳李七,原來你躲在此地!”
此言一出,李衍瞬間瞭然。
他記得清楚,衍聖公出事那晚,孔貞林一方有個家族供奉離奇消失,就叫無影腳李七,看來此事多然不簡單。
被叫破身份,李七頓時面色慘白,因為受了內傷無法挪動,便眼神決絕,一咬牙,竟抬起頭,狠狠撞向地面。
他是暗勁高手,這一下,肯定能把腦子磕碎。
然而,耳邊忽然風聲響起,隨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卻是門外趙桐彈出一枚銅錢鏢,將其打暈。
“此人交給我。”
趙桐趙夫子看向李衍,“你去救人如何?”
“可以。”
李衍二話不說,快步而出,帶著林胖子再次施展神行術離開。
目送他離開,趙桐才闊步進入破廟,也不管地上昏厥的無影腳李七,沿著所有地方,仔細搜查。
這無影腳李七肯定不是一個人策劃。
他要弄清楚,到底是什麼人在針對孔家……
…………
廂房內,燭火幽幽。
屋中央空地上,兩張八仙桌併成一張床。
孔掌櫃被放在上面,周圍用掛著銅錢的紅繩圍繞,用於鎖魂。
“主定帝敕,掃蕩乾坤,二十八宿,橫列七星,乾坤啟鬥,飛天狼乾…”
王道玄口中念著定魂咒,手掐法訣,將葫蘆放在孔掌櫃頭頂。
屋內忽然憑空起風,燭火搖曳,一股寒意落下。
魂魄歸體瞬間,孔掌櫃劇烈地抽搐了幾下,眼皮不再亂顫,氣息也恢復平穩。
做完這些,王道玄才長舒一口氣,抹去額頭細汗:“成了!人魂已歸位,安魂術也起了效果。孔掌櫃此番元氣大傷,心神受創極重,至少需沉睡兩三日方能緩緩恢復神智,期間需靜養,不可驚擾。”
眾人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孔尚昭撲到父親床邊,看著父親雖然消瘦憔悴但呼吸平穩的模樣,淚水無聲滑落,對著李衍和王道玄深深一揖,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待安置好孔掌櫃,眾人回到前廳。
氣氛一時有些沉悶,卻也帶著幾分如釋重負。
“他孃的,折騰了這一宿,總算是把人救回來了。”沙裡飛灌了口涼茶,率先打破沉默,“這濟南府的水,可真夠渾的!”
蒯大有也抱著胳膊,嗤笑道:“此番長見識了,在京城就聽孔家多厲害,如今自己窩裡鬥,弄得你死我活。還有那什麼衍聖公是誰殺的?李七又是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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