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從煉化混元葫蘆開始

第573章 硯底波瀾陣中悲

天曉得這姓蘇的小宦者因了苦無門路、一門心思將這研墨手藝練到此等地步是花了多少苦功,常人哪裡捨得?!

赤袍中官這頭交待方畢,卻見得匡琉亭也已洋洋灑灑將信符寫完,後者躲過了赤袍中官殷勤來接,只是又好生將信符上言認真閱過一遍,這才在心頭暗想道:

“既如此,便就將這方天下,再掃乾淨些吧。”

但見得他手中信符化光而去,行到一半,卻是分做兩方,一方自是往大衛腹心之地太淵都去;而另一方卻似是外海?

————陽明山

夜色如墨,陽明山的血腥味混著藥草味在風中翻湧。

康大寶立在山巔,玉闕破穢戟的清光映著他眼底的紅絲,方才激戰中崩碎的一枚法寶碎片還嵌在戟身凹槽裡,泛著血光好似鱗片。

“魏古怎麼樣了?”他忽然開口,聲音裡帶著金屬摩擦般的沙啞。段安樂有條不紊地收好手中傷藥,顧不得指尖還沾著未乾的血漬:

“好幾樣二階極品的療傷丹丸都灌下去了,齊可那丫頭是與我言,魏古的心脈足碎了三成.唉,也是作孽,築基修士如此傷勢能吊著命都已是僥倖、至於過後如何,卻要全憑天意。而且那些陣師,也難救得回來太多就是。”

“曉得了,放心,我家弟子向來懂事,服了這麼貴重的丹丸,又哪裡捨得不醒?”

康大寶打斷他的話,也不曉得自己有無被自己這理由說服,只又將目光掃過陣前那片被血浸透得看不出本來顏色的靈土。

一杆已失去了主人的長矛法寶插在屍堆裡,矛尖的赤色煞氣與月光相撞,濺起細碎的銀輝,倒像是給這片修羅場綴上了一層淒冷妝色。

二人一時無言,葉正文的刀筆在竹簡上劃出最後一道刻痕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他將記載著傷亡的名錄捲成筒,血漬在竹面上凝成暗紅的痂,恰似陣前那些未及掩埋的屍骸。

醫所裡此起彼伏的呻吟穿透晨曦,康榮泉的木魈正將斷矛與殘甲堆成小山,碧綠色的汁液混著黑血滴在地上,竟催生出幾株帶刺的野草。

“青玦衛還剩多少能戰的?”康大寶的聲音驚飛了枝頭小腹鼓起的火鴉。

段安樂捧著新點算的名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假丹只殞了一位,築基修士傷殞過半,練氣弟子幾無完好、各營建制殘缺,需得重新編整。二階靈弩炮只剩十七具能用.”

言到這裡,段安樂倏然壓低聲音:“師父,巧工堡的修老弟沒能撐過來,”

康大寶倏然一怔,也不曉得是想到了什麼。

此時段安樂將修明所留帛書遞了過來,康大寶未有多看上頭關乎靈具如何修復、擺設的諫言,只在指尖撫過修明血染的筆跡,目光一凝、良久不言。

“著巧工堡新選掌門,出來見我。商議如何因地制宜重煉靈具等一眾事情。”

段安樂恭聲應過,他還有好些事情需得料理,將修明身殞之事報予康大掌門過後,即就又抽身出來。

途中看得各家聚在一路的殘兵,好些小家修士的防禦法器弗如戰僧袈裟遠矣,爭搶著披在身上,倒顯得此間有些滑稽。

“陽珣,帶他們去山後編整一番。”

升做了赤璋衛副將的陽珣手中方印上頭,還沾著不曉得哪個和尚的念珠碎片,但甫一聞得段安樂發言卻是即就重重頷首、不敢怠慢半分。

與陽珣並肩作戰的戴夫之沒那麼好命,其屍身已被戴家修士收容儲存。

他那柄斷刀被善功堂弟子用心嵌在一處崖壁上頭,刀穗繫著塊小木牌,上面刻著“戴家主,記功上下,歿於憲州陽明”。

這是葉正文連夜補刻的,字跡端正,寥寥數字就成了一句沉重悼詞。

眾修各司其職之間,備戰的鼓點倏然響起。

青玦衛的修士們在蓮臺陣的殘痕上打坐,蓮葉虛影只剩下三片,卻仍頑強地旋轉著,將晨露凝成靈液,滴在傷員的傷口上。

赤璋衛的新兵正在學習結陣,他們大多是各家的旁支血裔乃至僕役,從前只能作為義從,值此時候卻能得幸編進赤璋衛裡頭,卻也不曉得該喜該憂。

當中好些人才經血戰,握持赤芒時候手臂還抖。可這時候,卻無有人有膽子拿性命開玩笑。

是以在段雲舟領著隨經年老卒編練一番、捱過些鞭子、振作精神過後,這些不曉得後悔與否的義從們,卻也變得像模像樣。

此時面如紙色的魏古正被固定在醫所中央的白玉臺上,周身插滿了紫靈草的根鬚。

巡視此處的康大掌門正親自往他心脈處渡入靈力,掌心清光與草須的紫色交織一處,漸漸在其心口匯成玄印。

值這時候,一直遊離在生死之間的魏古確才覺得有了一絲說話力氣:“掌掌門

“撐住,”康大寶聲音裡頭有些疲憊:“黃米那和尚都還沒退,你死了,誰來重布玄黃環脈陣?”

魏古的眼皮顫了顫,喉間溢位黑血,卻硬是擠出個笑:“掌掌門魏古這輩子,最值的事情,即就是從荊南州來了平戎縣,做.做了重明弟子。”

“噤聲!!哪裡需說這等話!!”康大掌門心頭也是感慨,當年收魏古入門時候,哪裡想過後者能有如此進益?

非但一同入門的莫苦遠不比得,便連許多被他們師兄弟幾人

“掌掌門弟子未昏去時候,將主旗收得一一些,尚可尚可修復些許。”

魏古說話時候,手臂都已抬他不起,最後卻還是以小指竭力掃過腰間儲物袋,勾出來一枚翠色玉簡。

康大寶都還未接,卻就見得魏古昏死過去。

忙得滿身血腥的齊可引著一眾丹師過來,將康大掌門請到外間,後者才開始認真看起來魏古所給玉簡。

不消細讀,康大寶便就曉得這是魏古前些日子專研玄黃環脈陣的精義手札,便就交付給那位假丹陣師,要其抓緊嘗試修復護山大陣。

正待再找幾家良姓主家之人說話,好做士氣鼓舞,康大掌門卻又見得了一封信符過來。他還未及接來掃過,便就見得近來一貫深居簡出的長史不色,同樣手持信符、滿臉喜色。

康大寶低頭掃過手中信符,迎面過來的不色還未開腔,前者便就猜到二人信符內容大致一樣。

但聽得不色笑聲言道:“武寧侯,豐城侯已至雲角州,斬兩儀宗金丹一人,迫退他家兵鋒百里。同時來信言講,故城侯與應山軍已在路上,我等不消再建功勳,只消守住手中富貴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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