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火傘遮天蔽日,籠罩在葫蘆島上。
抬頭仰望,傘面紅的發黑,上面又有許多一閃一閃的火星,像是深沉的夜幕中遍佈著紅色的星星。
火星閃爍,晃動,脫離傘面,然後飄搖下落,像是被風吹散的紛飛的灰燼。可是,這些灰燼在離開傘面之後,便迎風見長,只是眨眼功夫就變成一顆顆火光四射的巨石,墜落下來,呼嘯聲不絕於耳。
下的不是火星,分明是隕石雨!
“轟—轟—轟——”
熊熊燃燒的隕石彷彿雨落,打在龍首巨鰲上,激起無數法焰神華,流光溢彩。
而在漫天火雨的照耀下,巨傘的傘柄也逐漸顯露出來。與此同時,一同顯露的,還有一個巨人法相。
法相高有七十二丈,赤膊赤足,骨瘦如柴,肋骨根根可見。其面赤紅如丹,獠牙參差,紅髮朱睛,眼似火鈴,耳垂火蛇環飾,鼻呼熱浪火霞。
正是上古奇屍,旱魃法相。
熱浪席捲八荒,彷彿血液都要焚燒起來,所有人都不自主舔了一下嘴唇。
此法相手握傘柄,如握長槍,抖擻傘柄,便紅雲動搖,隕石墜落愈發密集。
一直巋然不動的龍首巨鰲開始顫抖。
巨人卻似沒有什麼耐心,不欲多等,又雙手提起傘來,執傘柄如執扎槍,狠狠朝著龍首巨鰲的頭紮下去。
“轟隆隆——”
又是一陣地動山搖,大海動盪,巨浪以葫蘆島為中心,向四周蔓延。
“咔——”
一聲脆響,龍首巨鰲裂開了一道口子。
葫蘆島內的囂張狂笑聲戛然而止,就像是一群聒噪的鴨子全部被扼住了咽喉。
便在此時,東北天際金光四射,被葫蘆島東北側的海域也照的一片金黃。隨即,狂風起浪,怒濤沖天,海水凝成一個巨大的金色龍爪,上面佈滿了金色的鱗片。
只這一隻龍爪便有三十丈大,往旱魃法相上抓去。
“鰲王,咱們說好不動手,讓晚輩去爭的。”
這時,葫蘆島西南方天際也驟起紅霞,凝成一條赤龍,赤龍在空中騰遊,然後轉身甩尾,抽在了金色龍爪上。
又是一聲巨響,迸發出一場白日焰火似的法光溢彩。
“離王好福分呀,這是從哪裡招來的悍將?本王也是見獵心喜,一時手癢,還望離王勿怪。”
一道慢吞吞的聲音從東北方響起來。
只聽赤屍笑著回,
“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抱團取暖而已。東海廣袤,聖王能容,這便來了。”
“好,好呀,來的好。”
另一邊,鰲王似感嘆般的說了幾個字,然後又道,
“寶地有德者居之,既有如此悍將投我東海,那是好事,該以寶島相贈。不知離王可否讓本王手下這些不成器的撤出來,也好把地方騰出來?”
西南稍作沉默,海上也為之一靜。片刻後,赤屍又爽朗笑道,
“那是自然,那就請鰲王部將解開法陣,自行出島,對了,別忘了帶上自己的東西,一件都不要少。”
“聽見沒有,還不快滾回家去!”
隨即,便聽鰲王大喝一聲,震得人腦瓜子生疼,然後,葫蘆島上的龍首巨鰲便自行消解了,裡面的人飛速的逃出來,他們知道自己是撿了一條命,什麼也不敢拿,亡命往金湯海深處飛去。
————
“賴老大,那是誰?”
葫蘆島上的旱魃法相逐漸消失,那柄巨大的天火法傘也在飛速變小,然後被一個赤膊壯漢握在手中。
劉聚水看著那個壯漢問道。
程心瞻此刻則是看著那把法傘,不禁想到,這傘和青伯竟然如此契合,看來自己的手藝還算不錯,姜學師看到了一定會很欣慰。對了,之前新得了「地火天星煞」,其煞意好像和這把法傘頗為相配,應該找個時間給青伯煉進去。
這時,他聽見了劉聚水的主動問話,有些意外,這還是頭一次聽此人主動說話,只不過,他註定不能回答劉聚水這個問題,搖了搖頭,道,
“這我也不知,不過旱魃法相,之前好像也沒聽說過,應該也是陸上投奔來的吧。”
劉聚水點了點頭,又不說話了。
“打掃一下戰場吧。”
程心瞻提醒道,這人一劍梟首,如果不處理一下,等發丘堂的人來了,肯定會看出什麼的。
說完這句話,他便自己先去搜屍,免得劉聚水多想。
而劉聚水聞言看了程心瞻一眼,也確實沒多想,便自行毀屍滅跡去了。
————
三日後。
火龍島,伏牛丘。
將軍府。
——雖然在魔教海島上出現這樣一個名字有點奇怪,但是唐餘生就喜歡這麼叫。而形同虛設的禮制和對高境者的寬鬆優待,也正是許多人嚮往魔門的原因之一。
此刻,程心瞻便在將軍府裡接受唐餘生的接見。
“……,而最關鍵的,自然是劉聚水劉兄,還有伏淼與白珍珍這兩位了。劉兄神威非常,以一斗二,誅殺兩妖。伏淼與白珍珍興浪攻島,打破陣法壁壘,也是功不可沒。”
程心瞻誠摯道。
唐餘生笑意盎然,便問,
“你呢,你們扈從院一隊是最先完成既定任務的,也是傷亡最少的,優先評功受賞,你把所有人都誇了一遍,怎麼沒見說你自己呢?”
程心瞻有些不好意思,羞赧道,
“將軍知道,我才入三境,結的也是不入流的雜丹,戰力比之劉兄可差遠了。而且,屬下折損了舊屍,又心高氣傲,選了個三境陰屍,如今也沒養出靈智來,手上用的也是二境時煉製的法器,上不了什麼檯面,實在沒有發揮多大作用,因此不敢居功。”
唐餘生點點頭,指了指程心瞻,
“我聽明白了,你想要淨丹之物、養屍之材,還想要一件趁手的法寶,是這意思吧?”
程心瞻臉色一變,連連擺手,急道,
“屬下絕無此意!”
唐餘生聞言發笑,
“得了吧你,那點小心思。放心吧,別的地方我不管,之前黃硫島的規矩我也不知道,但在我伏牛衛,有功必賞。
“在叫你之前,我都問過,當天和你那隊的人都是對你讚不絕口,你這次做的也確實沒話說。你能步步為營,思前想後,確實是個將才,咱們島上蠻勇者和姦猾者都不少,但就缺少你這樣的人才。
“這樣吧!”
唐餘生稍作沉吟,然後道,
“修遠也確實是老了,現晉你為副堂主,以後再來新人就由你帶,修遠就守家裡,管管雜事吧。不過,修遠是我從陸上帶過來的舊人,你絕不可怠慢了!”
程心瞻立即起身,拍胸膛,表忠心。
“坐吧,你以什麼結的丹?”
唐餘生問。
“黃掌事之前賜下來的硫磺烈火瘴和從黑淵海蛇妖那裡繳獲來的深淵腐靈水。”
程心瞻答。
唐餘生皺眉,都是些什麼沒聽過的東西。
隨後,他想了想,從洞石裡拿出一個鉛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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