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唇動了動,喉頭一哽,一時間竟發不出聲音。半晌,她才慢慢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心口。
然後,忽而低聲呢喃,卻字字鏗鏘:“我一定會救他回來。”
“就算他真的……踏入了黑暗,甚至再也不認得我了……”
“我也要把他帶回來。”
她緩緩站起身,明明身形狼狽,眸中卻凝著前所未有的清明與決絕。
“我會嫁給他。”
“無論他變成什麼樣。”
一語落下,眾人皆靜。就連天邊最後一道殘雷,也在此刻悄然歸寂。
而封槿,仍倔強地站在風中,望著謝驚鴻被帶走的方向,像是將自己的整顆心都拴在那逐漸遠去的背影上,任誰都無法動搖。
謝明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封槿的聲音仍在耳邊迴盪,如同一根鈍鈍的針,不疾不徐,卻精準地刺入心底。
“我會嫁給他,無論他變成什麼樣。”
這一句,直穿心扉。
這一刻,那些過往的成見,卻在這熾烈又堅定的誓言中,轟然崩塌。
封槿的決絕,就像一道耀眼的雷光,刺破她心中多年來蒙著理智與剋制的陰霾,也照亮了那個她從未真正觸碰的角落。
那一刻,她從心底真正接納了這個女子。
哪怕封槿曾是旁人,哪怕封槿即將站在她的對立面。
她仍心服。
端王將目光轉向天雷宗方向,凝視牧雲掌教,聲音忽轉清冷:“牧雲,本王問你,天雷宗可願將《陰雷天典》獻入朝廷,由內廷親自封存,以昭清白?”
此言一出,場下眾人心頭俱震。
牧雲目光不善,緩緩搖頭:“《陰雷天典》乃先祖牧烈天所創,根植我宗之本,歷代皆為宗門鎮典,不可外獻,還請王爺體諒。”
端王聞言,忽然厲聲一喝,語驚四座:“天雷宗,濫用雷法,強奪他宗修者功法資源,設伏截殺、暗中販運禁器、行走黑市,罪行累累,本王本擬留你等一線生機,望你識時務自獻雷典,以示悔意。”
他面色森然,摺扇一振,冷冷吐出一句:“既不識抬舉,便莫怪本王翻案清賬,逐一清算!”
楚寧眼中寒光一閃,心下卻是一沉。他看著高臺之上的端王,心中已然明瞭——這位殿下,早就查清了天雷宗諸多劣跡,卻遲遲未發,只待今日一舉揭出,借武侯府與謝驚鴻之事,將王家與天雷宗一併收網,斬草除根。
“好一個端王……”楚寧眸光幽深,“步步為營,暗藏殺機,今日這局,恐怕只是他佈局中的冰山一角。”
牧雲臉色陰沉如鐵,鬚眉微顫,眼中波瀾翻湧。他雖憤恨端王藉機施壓,卻也知曉今日之局,早已非憑一宗之力便可力挽狂瀾。稍有不慎,便是宗門覆滅、萬劫不復之境。
他強自定神,深吸一口氣,壓下胸中怒火,開口道:“端王若疑我天雷宗,儘可派內廷密使親赴宗門查驗。天雷宗立派三百年,雖有門人行差踏錯,但不至於一棍打死,扣下‘罪行累累’四字。至於《陰雷天典》,恕難從命,此典乃立宗根基,不容外洩。”
端王聞言冷笑,語氣寒徹三分:“好一個‘不容外洩’。你怕不是忘了,本王手中,可不僅僅是‘懷疑’。”
他話鋒一轉,聲線拔高:“天雷宗刑堂供奉秦騫、執事柳貫,皆曾私通煉血堂餘孽,暗中煉製陰煞雷毒,殘害武道同道。此等行徑,天怒人怨,尚敢狡辯?”
牧雲眼中精芒一閃,厲聲反駁:“空口白言,何來憑據?端王之言,恐怕未免太過武斷!”
話音未落,一道清麗卻帶怒意的女聲插入:“若是空口白言,那晚我武侯府商隊可不至於血染官道!”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謝明璃緩步踏出,目光冷冽,臉色微白,氣息雖未盡復,卻無懼之意。
“半月前我歸府途中,突遭埋伏,若非護衛拼死救援,恐已命喪荒林。”她抬起袖口,露出一截肌膚,皮下隱隱殘存雷毒灼痕,“此為陰煞雷毒,唯天雷宗典籍可載。牧雲掌教,這還是空口無憑嗎?”
此言一出,滿場譁然。
牧雲臉色一沉,強作鎮定:“謝小姐傷勢既然痊癒,未必不是旁門歪道移花接木。何況,僅憑一人之言,豈能代表我宗全體?”
楚寧此刻忽地動了。他身影一閃,飄然落至一名天雷宗弟子面前,那弟子還未來及反應,手上一枚戒指便被他強行取下。
“你敢……”弟子驚怒交加,卻被楚寧一記指風擊中肩胛,動彈不得。
楚寧凝視手中雷紋戒,指尖輕拂戒壁。他將戒指緩緩舉起,翻出內壁,赫然可見一道細微血痕刻印,刻印雖淺,卻字跡清晰:
“驚鴻現,青雲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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