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還留在林玫朵的濃密長髮，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著。
林玫朵縮在他身側，臉頰貼著他溫熱的腰腹。
她微微仰著頭，目光貪婪地描摹著他的輪廓：高挺的鼻樑，微抿的薄唇，煙霧中深邃迷離的眼。
“今天在出租屋……”她小心開口，“你為什麼……那麼生氣？”
周野撫弄她頭髮的手指微頓。
“我以為……”他緩緩吐出一口煙霧，模糊了冷硬的下頜線條，“我們之間是有規則的。”
“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該正式見面，更不該留下引人注意的痕跡。”
林玫朵的心猛地一沉，彷彿被無形的手拽入冰湖。
規則？
原來這就是他劃定的界限！
他們只能在黑暗中相擁，陽光下必須形同陌路。
所以，他剛剛的暴怒，是因為她不合時宜的出現，打破了規則？
剛剛被柔情填滿的心，瞬間被失落和酸楚淹沒。
“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了！”林玫朵急切地抓住周野那隻正要從她髮間收回去的手。
她仰起臉，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我保證！以後在外面……就當不認識！我保證！絕不打擾你！”
周野垂眸看她急切的神情，疏離的神情緩和幾分。
“乖！”他嘴角微揚，伸手捏了捏她柔軟的臉頰，“我要走了！”
他利落起身，彎腰撿起地上的牛仔褲。
林玫朵蜷在床上，目光追隨，心底滿是不捨。
周野走到牆邊的穿衣鏡前，側頭看了一眼鎖骨上鮮明的吻痕。
“小野貓！”他指腹摩挲那處面板，眉頭微蹙，“下次，不許這樣了。”
“嗯嗯……”林玫朵撇了撇嘴，悶悶應道。
周野搖頭，麻利地套上黑色T恤，大步走到門口。
他回頭看向在床上縮成小小一團的身影，折回床邊，俯身落下了一個吻。
“睡吧。”
咔噠，門被輕輕帶上。
房間裡瞬間只剩下林玫朵一個人，以及滿室還未散的屬於周野的氣息。
巨大的空虛如同潮水般湧來。
她把臉深深埋進枕頭，那裡還殘留著他的味道。
溫柔的親吻、纏綿的相擁、安撫的額頭吻……今晚的一切美好的像場夢。
——
“叮——”
電梯門在一樓緩緩滑開。
周野微低著頭，單手插袋，邁步而出。
一個高壯的身影與他擦肩而過，匆忙撞進即將閉合的電梯。
周野腳步微頓，漠然瞥了一眼合攏的電梯門，徑直沒入夜色。
電梯內，陳諾背靠冰冷的廂壁，平復呼吸。
剛才擦肩而過的男人……那張冷峻的側臉，似乎在哪裡見過？
一絲模糊的熟悉感轉瞬即逝。
他甩甩頭，握緊手中的藥袋，盯著面板上跳動的紅色數字。
4、5、6每一層停頓都拉長心頭的焦灼。
“叮——”
8樓到了。
聲控燈亮起慘白的光，狹長的走廊兩端浸在黑暗裡。
陳諾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那點莫名的緊張和期待，快步走到802深棕色防盜門前，整理了一下皺巴巴的藥袋，按響門鈴。
“叮咚——叮咚——”
一秒，兩秒，十秒……
陳諾豎起了耳朵，屏住呼吸，身體微微前傾。
他聽著自己“砰砰”的心跳聲在耳邊轟鳴，緊繃的寂靜幾乎要壓垮神經。
門裡傳來了腳步聲，然後是門鏈條“嘩啦”的輕響。
“咔噠。”
門開了，就一條縫，門鏈繃得緊緊的。
一股淡淡的冷香從門縫溢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