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週清踏出洞府的剎那，莫行簡望著少年那意氣風發的眼神，頓時老淚縱橫。
他莫行簡的弟子，終於斬靈了！
太清門，終於堂堂正正有了屬於自己的斬靈境！
鬼獒、羅靈菱和閆小虎早已喜極而泣。
鹿瑤瑤同樣淚流滿面，但眸中除了喜悅，還夾雜著一絲對未來的惶恐。
“喲呵，周兄，好樣的！”沈雲舟大笑著就要上前擁抱，卻猛地剎住腳步，悻悻地撓了撓頭。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不該第一個衝上去。
沈寒漪靜靜佇立，感受著周清身上那股尚未完全收斂的霸道氣息。
明明剛剛突破斬靈初期，卻給她一種直面斬靈中期的壓迫感。
這就是陰陽之氣與天道元嬰的威能嗎？
作為修真界公認的第一道基，它不僅賦予了煉化者遠超同階的識海與靈力，更讓持有者在每個境界都能碾壓同階，甚至越階而戰。
更何況，他還經歷了史無前例的至尊劫.
周清緩緩收斂氣勢，鄭重地走到莫行簡面前，深深一禮：“師父，徒兒幸不辱命！”
“好好.”莫行簡顫抖著拭去淚水，重重拍了拍愛徒的肩膀，千言萬語都化作了這幾個字。
轉身面向眾人，周清再次行禮：“多謝諸位護法！”
沈寒漪微微頷首，上前遞過一枚銀光流轉的玉簡：“初入斬靈，空間之力的運用還需磨合。這裡面記載了些心得，或可助你少走彎路。”
“多謝！”周清欣喜地接過玉簡。
“此間事了，我也該告辭了。”沈寒漪淡淡道，“若有閒暇，可來南凰州一敘。”
“這麼快就要走？”周清一怔。
“那件事耽擱不得。”沈寒漪說著瞥了沈雲舟一眼，“後會有期。”
沈雲舟頓時苦著臉——他本想參加慶功宴的。
但想到三嬸家族與血契閣的威脅，也只能認命。
“周兄，這是南凰州的地圖玉簡。”他依依不捨地遞過一枚玉簡，“有時間來玩啊！”
周清鄭重接過：“一定。”
如今天賦技能【降低存在感】的等級一直卡在六級，想要繼續提升或獲取新的技能碎片，唯有前往五級修真國才有機會。
或許，他很快就會踏上這段旅程。
“走了！”沈寒漪素手輕揮，數十面陣旗從山脈各處飛射而來，盡數沒入她的儲物袋中。
她輕盈躍上飛舟，沈雲舟連忙跟上。
臨行前，她深深地看了周清一眼，目光中似有千言萬語，卻又轉瞬即逝。
飛舟化作一道白光，很快消失在天際。
周清望著那道漸行漸遠的光點，心頭莫名湧起一絲悵然，更多的則是一抹失落感。
“老四！”
“小阿清！”
沒了外人後，鬼獒幾人立刻興奮地圍了上來，臉上寫滿激動。
周清感受著體內那股與化神境天差地別的力量，也不禁熱血沸騰。
“走，回家！”
……
三個月後，當週清一行人回到太清門時，整個宗門為之沸騰。
經過商議，周清突破斬靈境的訊息被正式對外公佈。
這本就是堂堂正正的突破，何須遮遮掩掩？
如今太清門坐擁四位斬靈境強者，實力已與軒轅皇家比肩。
再加上週清四級陣法師的身份，從此再無人敢輕易冒犯。
盧家姐妹感慨萬千。
她們雖早料到周清會有這一天，卻沒想到突破來得如此之快，如此順利。
祭祖大典結束後不久，浩渺府攻打太初道場的十二位斬靈境聯袂前來道賀。
這一次，太清門大開山門，隆重相迎。
上次因盧家姐妹和前任掌教滄龍真人的特殊身份不便接待，但今時不同往日。
更重要的是，周清需要融入斬靈境這個圈子，以後行事也方便一些。
否則，這群透過嗑藥突破的人，對周清這樣的天才本就心懷嫉妒。
如果再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難免會被這群人排擠和各種暗中使絆子。
席間，眾人邀請周清以四級陣法師的身份協助破解太初道場的封印入口，並許諾事成之後可獨享其中兩成收穫。
周清卻婉拒了眾人的邀請，表示剛突破需要閉關穩固修為。
眾人見狀，也只好作罷。
送走他們後，周清獨自站在山門前，眉頭緊鎖。
太初道場的複雜程度遠超想象——當年二師姐和白鶴被困其中多年，他自己進入時也窺見了一些隱秘。
根據二師姐先前獲取的資料，可以確定那位太初上人曾是妖帝級別的存在。
如今道場中沉睡的妖皇，恐怕遠不止明面上那幾尊。
更棘手的是，十幾位斬靈境聯手都未能攻破入口，可見其防禦之強。
若貿然參與，不僅可能徒勞無功，更可能因為僧多肉少，分配不均引發不必要的紛爭。
兩個多月後，重新回到邊境那邊的軒轅朔代表皇家前來道賀。
周清這次不再以“前輩”相稱，而是改口“軒轅兄”。
對方當然也沒什麼異議，甚至樂見其成，簡單寒暄後，軒轅朔便告辭離去。
可沒想到，又過了數日，一個出人意料的身影出現在山門前——竟是司空焱的舊部烏煞。
當年，他帶著痊癒的囡囡來到太清門，除了履行承諾外，還曾向周清打聽過司空焱的下落。
畢竟在他眼中，跟著自家宗主才有前途。
周清坦然相告，說司空焱去了皇都。
烏煞道謝後便匆匆離去。
然而，周清在皇都待了數年，卻從未遇見過他。
想來一方面，皇都浩瀚如海，尋人不易。
另一方面，司空焱行事隱秘，藏於暗處，烏煞恐怕根本找不到他的蹤跡。
此刻再見，感受到周清身上若有若無散發的威壓，烏煞神色複雜地行禮，並呈上一個錦盒：“這是我家老大送給您的賀禮。”
“你家老大？”周清挑眉。
“蒼炎道宮已成過往，再稱宮主已不合適。”烏煞解釋道。
周清了然：“看來你找到司空兄了。”
“正是。禮已送到，晚輩告退。”烏煞行禮後匆匆離去。
周清開啟錦盒，裡面只有一張字條：【周兄，恭喜啊，最近我思來想去，又想到了一個地點，期待咱們的下次合作！】
周清搖頭，掌心雷光一閃，字條瞬間化為灰燼。
他不可能再與司空焱合作——秘方的具體位置他已掌握，而兩人的目的更是背道而馳。
司空焱是為洩憤報仇，誓要將軒轅家守護的秘方公之於眾。
而周清在看過秘方內容後，卻決心將其徹底銷燬，以免禍及蒼生。
可無相山閻羅和老皇主一戰，他可是全程目睹。
即便以斬靈境後期的修為，配合仿製極道武器，閻羅依然鎩羽而歸。
更遑論老皇主坐鎮皇都，有舉國氣運加持，幾乎立於不敗之地。
更何況還有軒轅朔、軒轅昊和軒轅煞這三位嫡系，以及整個聖武皇朝受過其恩惠的十七名……不，現在是十六名斬靈境強者。
還有隻要他一招手，就能出現無數渴望得到秘藥賞賜的化神境大圓滿修士的擁護。
三千多年的經營，天知道這位老皇主還藏著多少後手。
如今的軒轅家，依舊是一頭令人膽寒的猛虎。
要想徹底摧毀那秘方，必須以雷霆手段直取老皇主性命，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
而且必須確保不牽連太清門，否則皇家的報復將難以承受。
即便是斬靈境大圓滿的強者，恐怕也難以在短時間內做到這一點。
若是貿然顛覆整個皇朝，群龍無首下，先不說皇朝聯盟的干預。
單是聖武皇朝億萬百姓將要面臨的動盪，就足以讓他成為千古罪人。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回到住所後，周清很快察覺到了異常——老母雞又不見了。
事實上，這段時間閒暇下來，他也聽三師兄提起過，這老母雞經常神秘失蹤，又總能詭異地回來，身上總帶著股腥臭味。
周清似有所悟，立即取出神墟天宮的令牌，進入了禁區。
果然，剛到通道入口處，他就一眼就看到了老母雞正在漂浮著死鴉的血河中暢遊。
周身依舊纏繞著從太初道場吞噬來的藍色火焰，正大快朵頤地吞食著死鴉。
而那三隻屍蠟烏鴉對此依舊視若無睹。
“看來當初我那乾兒子帶走它後，它也是這樣自行回到禁區的。”
周清若有所思，“包括之前在皇都時也是如此。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當他將目光轉向通道盡頭的古樹時，頓時愣住了。
這些年忙於各種事務，已經很久沒來禁區。
此刻才發現那棵被鐵鏈纏繞的古樹上，原本巨大的黑色心臟已經嚴重乾癟，表面佈滿龜裂的紋路，跳動也變得極其微弱。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周清心頭一震。
這是怎麼回事？
很快，他就看到了答案。
只見絲絲縷縷的黑色氣流，如同某種詭異的生命精華，正從乾癟的心臟中滲出，悄無聲息地沒入老母雞體內。
“這是.”他心頭一緊，下意識就要出手阻攔。
然而老母雞依舊歡快地撲騰著，對體內的異變渾然不覺。
它滿足地啄食著死鴉，隨後划動著身體，慢悠悠地向血河深處游去，很快便消失在濃稠的血霧中。
周清遲疑片刻，終究沒有追上去。
而是仰望著河對岸那棵纏繞著鐵鏈的古樹，眉頭越皺越緊。
“原來如此.”他喃喃自語，“每次老母雞不受控制地回到禁區，都是這顆心臟在召喚。”
那麼，這顆心臟的主人究竟是誰？
生前達到了何等境界？
如今又為何要選中老母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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