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這片無盡山脈上空。
沈寒漪凌空而立,一襲白衣獵獵作響,銀髮在凜冽罡風中肆意飛舞。
她眸光一凝,素手輕揚間,五十六面四色陣旗自儲物袋中魚貫而出,在虛空中列陣懸浮。
“起!”
隨著她一聲清喝,這些陣旗當即化作四色流光,飛向山脈四方。
山林、岩石、潭水、斷崖等等皆是有陣旗沒入其中。
“四靈合陣!”
沈寒漪指訣飛速變幻,結出數十道複雜印訣。
分散在各處的陣旗當即爆發出沖天靈光,更是在山脈中央交匯,化作一道璀璨光柱直衝雲霄。
“諸位各就各位。”沈寒漪衣袖翻飛,六道靈光精準沒入六人眉心。
莫行簡等人頓時心有所感,各自飛向陣眼方位。
就在六人落位的瞬間,沈寒漪指訣驟變。
那道通天光柱突然坍縮成無數細密的光紋,如同蛛網般覆蓋整片天穹。
“陣成!”
隨著最後一道印訣完成,漫天異象瞬間收斂。
外界的山風依舊輕拂,雲霧照常流轉,彷彿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象。
唯有身處陣中之人,才能感受到那股隱而不發的磅礴威壓。
“接下來,就靠他了!”沈寒漪走向中間位置就此坐下,輕聲喃喃。
隨後恐怖的神識悄然外放,確保不會有任何外在干擾。
而在山洞內,周清盤膝而坐,目光沉靜。
他抬手一揮,九道陣旗自儲物袋中飛出,懸浮於周身。
這些陣旗通體暗金,旗面銘刻著繁複的靈紋,隱隱有靈光流轉。
“《九轉凝靈陣》,啟!”
他指尖掐訣,九道陣旗應聲而動,按照特定方位一一落下,插入地面。
陣旗落定,靈紋相連,一道淡金色的光幕緩緩升起,將整個洞府籠罩其中。
隨後,周清又取出數十枚極品靈石,每一枚都晶瑩剔透,內部蘊含著磅礴的靈力。
他屈指一彈,靈石精準嵌入陣眼。
頓時,整座大陣嗡鳴震顫,靈光暴漲,濃郁的靈力瘋狂湧出,在陣內形成一層層靈力漩渦。
緊接著,他又取出一個玉盆,裡面栽種著一株小型悟道古茶樹。
茶樹通體瑩綠,散發著空靈氣息。
早在太清門調整心境時,他就已將多枚木屬性靈石融入其中。
不過此刻並未立即感悟——畢竟這東西每次最多隻能感悟一個時辰,否則肉身與識海都會生出道蝕青苔。
將身上所有極品靈石、五行靈石在四周擺放妥當後,周清又取出三枚血凰劫晶。
這些晶體通體赤紅,是煉化南宮雄霸所得,蘊含著極為精純的血氣和靈力。
隨著又檢查完金花中的儲備靈力充足後,他看著周圍琳琅滿目的天材地寶,不由失笑。
“好歹是四花聚頂,又提前研習了那麼多斬靈心得,這般準備未免太過謹慎。”
話雖如此,他仍深吸一口氣,將狀態調整至最佳,緩緩閉目。
太清門內!
發現莫行簡等人突然消失後,掌教曹正陽立即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強壓激動,緊急召回各峰峰主,率領眾人在祖祠焚香禱告,為周清祈福。
“傳我令諭,”曹正陽肅然道,“在此期間,所有弟子需謹言慎行。若有作奸犯科者,嚴懲不貸!”
眾弟子不明所以,但紛紛齊聲應諾。
……
就這樣,轉眼兩月已過。
這一日,周清終於自晉升四級陣法師以及跟沈寒漪發生關係後,第三次觸及到了斬靈境門檻。
他心如止水,目光堅毅,毫不猶豫地邁出了那一步。
可就在他觸碰的一刻,異變陡生!
原本晴空萬里的天際驟然陰沉,厚重的劫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匯聚。
雲層中雷光閃爍,震耳欲聾的雷鳴響徹雲霄。
這是至尊劫?!”沈寒漪霍然起身,銀眸中滿是震驚,“不,威勢弱了許多,但這怎麼可能”
她猛地轉頭望向周清所在的洞府,眼中精光閃爍。
沈雲舟同樣驚駭不已:“姐!只有斬靈突破至尊才會引動天劫,你莫不是要.”
“閉嘴!守好你的陣眼!”沈寒漪厲聲打斷。
沈雲舟立即噤聲,卻仍憂心忡忡地望向天際。
這熟悉的場景,他在天運聖朝曾見過一次——那位斬靈大圓滿的前輩突破至尊時,便是這般天地異象。
只可惜,最終對方只抗下了一半天劫,便在劫雷下灰飛煙滅,連奪舍的機會都沒有。
聽聞沈雲舟的話,莫行簡、鹿瑤瑤等人也不由緊張地望向劫雲。
洞府內,周清一把將悟道古樹攬至胸前,瑩瑩綠光映照著他的面容。
他雙目緊閉,周身金光流轉,一尊佛陀虛影自背後顯化,莊嚴而立,梵音陣陣。
似有萬千佛子低誦,滌盪心神。
身下,更有四色花朵緊跟著出現,緩緩旋轉,散發出玄妙道韻。
而恍惚中,他整個人出現在了一片熟悉又陌生的山脈中。
“噗嗤——”
腹部驟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周清低頭,只見一雙鷹爪般的手穿透了他的丹田,鮮血淋漓的手中,正攥著一枚尚帶餘溫的金丹。
肩膀處,更有一個面目猙獰的腦袋悠悠探了出來。
“錢大富!”周清咬牙切齒的看著他。
錢大富眼中滿是嫉恨,獰笑道:“大家都是來這世上走一遭的,憑什麼你們就能成為核心弟子,享盡資源?而我,卻要辛辛苦苦在外給你們當牛做馬?”
話音未落,他五指猛然一握——
“咔嚓!”
金丹碎裂的劇痛瞬間席捲全身,靈力潰散,修為崩塌,周清如墜深淵,萬念俱灰。
“不……”他的靈魂劇烈震顫,幾乎要被這股執念吞噬。
但下一刻,心臟處傳來強勁的跳動聲!
“咚!咚!”
一顆全新的金丹自心臟而出,落入丹田處,而後飛速凝聚,金光璀璨,比之前更加凝實。
周清眸光驟冷,更是猛地想起了什麼,一個轉身,五指如鐵鉗般扣住錢大富咽喉。
對方眼球暴突,臉上青筋扭曲:“不不可能.你的金丹明明”
“寒門出身何曾低人一等?”周清的聲音似淬了冰,卻又帶著幾分悲憫,“你可知——”
隨著指間驟然發力,錢大富的喉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咔響。
“因嫉生恨,掠奪他人,只會讓你永遠困在泥潭之中。”
“我輩修士,逆天而行,靠的不是掠奪,而是——”
“本心不滅!”
“砰!”
錢大富的身軀轟然炸裂,化作一縷黑煙消散。
周清長舒一口氣,心中凜然。
他沒想到,自己遇到的第一個執念靈,竟是當年太清門派駐凌雲府的掌櫃錢大富。
當初,正是因為自己和三師兄社會閱歷尚淺,向錢大富暴露了混沌玄金和魂息仙草的訊息,才招來殺身之禍。
都說人教人百言無用,事教人一次入心。
錢大富是真真切切給他上了一課,更讓他之後的日子裡,一直謹言慎行。
“斬靈之境,果然兇險……”周清暗歎。
在見到錢大富的那一刻,他甚至完全忘記了正在斬靈,彷彿真的回到了過去,重新經歷了一遍那場噩夢。
怪不得化神大圓滿修士斬靈如此艱難。
這不僅僅是修為的考驗,更是意志的試煉!
若道心不穩,哪怕明知是幻境,也會再次沉淪其中,最終斬靈失敗,身死道消。
就在他沉吟之際,眼前的景象再度變幻。
這一次,他站在一片無盡的花海之中。
微風拂過,漫山遍野的靈花搖曳生姿,馥郁的香氣沁人心脾,讓人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恍惚間,方才錢大富之事竟如晨露般消散無蹤,再難記起分毫。
花海中央,兩座墳塋靜靜佇立。
左側石碑上,“二師妹羅雪之墓”六個字筆力遒勁;右側與之相對的,則是“五師弟譚鏘之墓”。
風過處,幾片花瓣落在碑前,更添幾分悽清。
周清心頭突然湧起一陣鈍痛,有關兩人之死的記憶奔湧而來。
“我會親手殺了司馬妖姬,而這一天,不會太遠!”
沙啞的聲音在耳畔炸響。
周清側目,看見滿臉胡茬的杜奎站在身側,眼中燃燒著刻骨的恨意。
“到時候叫上我。”周清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杜奎聞言,眼神驟然一暗,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好。”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來:“可司馬妖姬是蒼炎道宮五大天驕之一,據說已經觸控到意境門檻”
“五宗之戰至今未有化神下場,”周清目光如炬,“這就是我們的機會啊。”
“我明白。”杜奎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但若能參透意境,勝算也大一些。”
周清沉吟片刻:“我大師兄鬼獒已入化神,要不然,我幫你問問他?”
“不必。”杜奎斬釘截鐵地打斷,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每個人的意境都不一樣,拾人牙慧,終究走不長遠,我想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獨有意境。”
周清望著杜奎堅毅的側臉,輕聲道:“那我能幫上什麼忙?”
杜奎卻是突然從腰間解下一個青玉酒壺,他輕輕晃了晃,琥珀色的酒液在壺中盪漾,散發出醉人的醇香。
“這些事暫且放一放。”他嘴角掛著苦澀的笑意,“你在白玉太墟院修行不易,難得回來一趟.”
說著將酒壺遞到周清面前:“就當陪師兄解解愁。”
看著被遞過來的酒壺,周清下意識的拒絕:“不了,我已戒酒”
話未說完,他猛地怔住。
目光死死盯著那晃動的酒液,心頭突然湧起一陣異樣的違和感。
心裡總感覺似乎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很快,他眉心處,一道四色蓮花印記一閃而過。
而周清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清明,他緩緩抬頭,杜奎那張熟悉的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蒼白。
“怎麼了?當年青羽仙宗的人,在參加完五宗易寶集會後,盡數消失。”
杜奎看著周清,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咱們一起外出找尋,你和鹿師妹卻被蒼炎道宮的人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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