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他終日在長沙城士子聚集之地遊走,今日到了賈誼祠。
原本好好地聽著那些士子談天說地說著秘聞,後來來了幾人之後,不知怎麼就說起了李步蟾,還越說越是不堪。
他讓李步蟾別生氣,說著說著,他自己卻生起氣來,“帶頭說你是非的,便是那江盈科,那日在伏虎寺,聽聞靈虎噬心,他兩度掉書,果真不是什麼好人!”
張子云急匆匆地從賈誼祠出來,原本是去客棧尋李步蟾,只是不曾想李步蟾在毗鄰的火神廟遛馬,正好遇上。
“江盈科?”
李步蟾眼睛一縮,跟著張子云往賈誼祠走去。
賈誼與屈原齊名,號稱“屈賈”。
賈誼被貶長沙王太傅,在長沙謫居三年,寫下《吊屈原賦》和《鵩鳥賦》,成為貶謫文化的象徵。
屈原沉江,是在湘陰之汨羅,湘陰隸屬長沙府,兩者相隔不過百里,故而長沙有“屈賈之鄉”。
賈誼祠就在濯錦坊,這地方就是後世的太平街,賈誼祠便是後世的賈誼故居,自唐宋以來就是文人雅集之所,杜甫、韓愈、柳宗元等都來此憑弔打卡。
兩人腳下輕便,不多久便到了賈誼祠。
此時的賈誼祠,是正德年間重修的,不但有可供祭拜的賈太傅祠,還有賈誼居住的治安堂、“文脈之泉”太傅井,和鐫刻歷代文人憑弔詩文的碑廊。
賈誼祠中,三三兩兩計程車子在祠內遊走,或較量些文章,或品讀些詩詞。
“洛陽才子屈長沙,舊宅空傳太傅家。
千古文章悲賈誼,一江風雨吊長沙。”
“好詩啊,讀李閣老此詩,就可知茶陵詩派之意趣也!”
“錦臣兄,李閣老之詩固然清新可人,張翰林此詩亦不遑多讓!”
“……”
李步蟾無暇懷古,按照張子云所說,兩人徑直向治安堂而去。
賈誼祠並不寬敞,更不宏大,只有治安堂可供士子集會,不少士子都在此地結社賦詩。
治安堂在正祠左側,離著還有五六步,李步蟾便放慢了步伐,拉住了前面的張子云。
張子云氣呼呼地回頭,卻見李步蟾好整以暇,並沒有動氣之色。
李步蟾拍了拍張子云的肩膀,低聲道,“子云兄,你且在此為我掠陣,且看小弟舌戰群儒。”
“步蟾老弟,你這是什麼話?”
張子云一怔,勃然變色道,“我豈會怕了這些背後嚼舌根的鼠輩!”
“子云兄莫要誤會!”
李步蟾微笑著搖頭道,“若是動手打架,小弟一定請子云兄助拳,若是動嘴罵人,小弟一生,從不弱於人,對付這幫鼠輩,小弟一人足矣!”
張子云有些狐疑,“當真?”
“十足真金,子云兄且拭目以待!”
李步蟾按下張子云,往屋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