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棋力為領導服務,已經可以讓領導贏得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了。
沉思中的老人一震,接著擺了兩著,將黑6一子吃掉之後,被黑棋轉身挖去角空,白棋虧了不少,形勢不妙。
老人抬起頭來,眼睛有些遊離,沒見著別的人,他有些狐疑地看著劉敦書,“你會弈棋?”
劉敦書趕緊搖手,他會圍棋不假,但也就是個二把刀,哪裡看得懂讓國手嘔血的名譜,“學生棋藝不精,舍弟倒是頗精此道。”
老人的表情更加驚詫,能看出白棋劉仲甫的惡手,必然是高棋,若是劉敦書這小小少年能有這般棋力,已經是匪夷所思了,但他竟然說是眼前這個童子?
看老人的目光轉了過來,李步蟾微微一笑,當仁不讓地走上前去,一白一黑的下了起來。
黑棋得角之後,白棋落後,必須挑起紛爭,尋找戰機,但黑棋流水不爭先,第28著跳出之後,又是一連串的棄子,至黑棋第56著形成轉換,局面進一步拉開。
白棋負隅頑抗,第65著挺上去之後,李步蟾抬手,“此為敗著,這著一下,白棋再也無力迴天了!”
圍棋別名手談,不用說話,棋便是話。
老人顧不得訝異李步蟾的年紀,伸手夾起棋子,跟著李步蟾的思路擺了起來。
如李步蟾所說,白棋的挺是敗著,白棋逼得太緊,漏算了黑棋有第70著頂頭的妙手,這著妙手祭了出來,如同小李飛刀,直接封喉,之後的四十多著都是困獸之鬥,無力迴天。
老人將棋盤恢復到第65手,“照你看來,當著於何處?”
李步蟾將白棋偏移了一下,變成了扳吃一子,讓自己棋勢加厚,積蓄力量,以圖後發制人。
“如此雖然亦是不妙,但還可以與黑棋周旋,靜待其變。”
老人接著擺了幾著,分析了一下,點點頭,將棋子慢慢收進棋簍。
一邊收拾,一邊看著李步蟾問道,“你是誰家孺子?”
“小子李步蟾,先父李祖謀,見過先生。”
劉敦書跟著行禮,“學生劉敦書,家父劉詩正,見過先生。”
“李祖謀?劉詩正?”
老人起身取下那幅沈周的“劉仲甫遇仙圖”,慢條斯理地捲起來,這兩人他自然是認識的。
明代的儒學官校有人數定額,建國時朱元璋規定,府學四十人,州學三十人,縣學二十人,由國家每月發放祿米,稱為廩生。
到後來讀書人越來越多,二十人遠不能滿足,又不能破壞祖制,官府只好再增加一部分名額,這部分人叫“增生”,但增生沒有廩米供給。
再到後來,“增生”名額也不夠了,只得再新增一部分名額,叫作“附生”,即附學生員。
安化一縣,總共不過二十名廩生,李祖謀與劉詩正都在其中,作為教諭,他自然是熟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