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
周掌櫃想了想,搖頭笑道,“咱們街坊鄰居的,改天你中了秀才,別忘了請我喝上一杯。”
李步蟾哈哈一笑,拱拱手道,“承你吉言,一定一定!”
這愛蓮堂東西不錯,掌櫃的也實誠,兩三年以來,李步蟾用的紙幾乎就是他家包圓了。
讀書之事,靡費巨大。
竹紙是最粗劣的紙,倒還好說。那大呈文紙,是專門用來寫卷子的,最是昂貴,一刀紙的行價是三錢銀。
至於周掌櫃說的澄心堂,那就別提了,一般不論刀,而是論張,十張紙就要一錢銀子。
說起來周掌櫃今天還是給面兒,讓利不少,給李步蟾搭上了一本昭和太子的《文選》。
大明的書籍,比起唐宋來已經便宜了很多。
李唐之前的書籍,都是手抄本,極為昂貴,宰相元載買一卷書,就花了整整一千文。
到了宋代有了刻版,價格就便宜了,北宋蘇州刻印《杜工部集》一部十冊,售價一貫,算下來每冊一百文。
到了大明,書坊林立,都是市場化運營,價格進一步下降,像這樣一本閩刻的《文選》,也就是五六十文錢。
李步蟾走到門口,周掌櫃突然一拍腦門,“小李先生,縣試的告示貼出來了,你去看看吧!”
李步蟾一轉身,“果真?”
周掌櫃又將旱菸袋抽了出來,“啪啪”點燃,“就在縣學門口貼著。”
“多謝周掌櫃告知,那是要去看看。”
李步蟾將紙寄在愛蓮堂,往縣學走去。
縣學就在文昌街,離愛蓮堂不過四五十步,遠遠地就能看到有人聚在門口,伸著脖子跟一群大鵝似的,墊著腳往裡瞅。
“安化縣正堂示:
照得朝廷取士之制,縣試為先。
今據《大明會典》並提學憲檄,定於本年二月十五日,於本縣儒學開考童生,所有條款,開列於後。
一、應試童生,須系本縣籍貫,身家清白,無刑喪過犯。
一、各里甲、社學,務於二月五日前,將童生結狀呈遞本縣禮房。
一、考試當日,童生自備筆墨硯臺,黎明點名,唱保入場。”
“……”
李步蟾也不往上湊,哈了一口氣,搓搓手再攏到衣袖裡,隔著人群,“聽”著縣學門口張貼的告示。
幾個年輕計程車子逐字逐句地讀著,從開頭的“正堂示”一直讀到結尾的“右仰通知”,生怕自己弄錯了上面的資訊。
二月十五日?
看著眼前的人群,李步蟾笑了笑,終於開始了。
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二年了,小說都要寫到一百章了,總算是要幹正事兒了。
自己第一次到縣學,是嘉靖元年的清明,金輪禪院的圓通僧不講武德,要動自家的祖墳。
就是那個夜晚,自己無比清晰地看到,那人生的十字路口,矗立著自己的路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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