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錢,快走兩步!”
不由分說地讓李步蟾也爬上馬背,吩咐了青錢一句,青錢尖尖的耳朵搖了搖,果真走起了小碎步。
“我說,至於的嗎?”
李步蟾有些好笑,摸摸青錢的耳朵,讓它放慢一點,臘月天短,此時正在關城門,採購年貨的人本就多,在城中跑馬,一個不好,就真是要破大財了。
青錢有些納悶地扭過頭來,眼中滿是詢問,意思是你們到底是啥意思,限速多少?
李步蟾笑著擺擺韁繩,“不急不急,溜溜噠噠的挺好!”
到了崇文坊,將青錢送還張家,謝過張成之後,往自家院落而來。
見蔣桂枝小臉緊繃,李步蟾便也加快了腳步,還沒進家門,就莫名地感到有些不對,蔣桂枝的臉繃得更緊了。
“吱呀!”
推門進來,院中沉寂。
李步蟾揚聲道,“東泉兄,小弟回來了!”
院落寂寂,無人應聲。
“東泉兄!”
“東泉兄!”
李步蟾再叫了兩聲,依舊不見回聲,便不叫了,與蔣桂枝對視一眼,心中咯噔一下,齊步向北房走去。
進了房門,直奔裡側,蔣桂枝突然不動了,小臉特別難看,寫滿了天災人禍。
她往地上一蹲,雙手抱緊膝蓋,泫然道,“小蟾,壞事了,罈子被人動了!”
牆角就是蔣桂枝的埋銀處,昏暗的天光下,李步蟾沒瞧出什麼異樣來,但蔣桂枝進來就知道,地板被人掀開過,罈子被動了。
李步蟾心裡暗罵一聲,強笑道,“別急,我先看看,天塌不下來!”
在蔣桂枝的淚眼期待中,李步蟾掀開地板,揭開壇封,臉龐被銀光晃了一下,在陰沉的薄暮中,顯得有些詭異。
李步蟾心裡一鬆,伸手去掏,從罈子裡掏出來幾錠銀子,五錠大元寶都還在,伸手再掏,卻掏了個寂寞。
罈子裡原本有二百七十兩,這幾個月李步蟾生意不錯,攢下了六七兩,這次蔣桂枝獻愛心貢獻了十兩,裡頭應該是二百六十多兩,現在卻只有二百五十兩了。
“只有五個大元寶了?”
蔣桂枝撲了過來,自己親手掏了一遍,又將眼睛湊到壇口看了一陣,捂著胸口喃喃自語,“還真被那相士說中了,一十六兩,整整摸走了十六兩啊!”
突然,蔣桂枝猛地起身,跑到臥房,往房樑上一看,果然空蕩蕩的,她的小臉更難看了,恨恨地說道,“二百六十九文錢!”
李步蟾跟著出來,蔣桂枝轉身瞪著他,粉面含煞,“吃了這麼大個悶虧,以後還撿不撿朋友了?”
“不撿了不撿了!這下真成了二百五了,還敢手欠?”
李步蟾鬱悶得不行,拉著蔣桂枝往東邊的廂房走去。
推開門,室內空空,被褥疊得齊齊整整,上面押著一張紙條,上面寫的是一首古風。
“今日辭此院,情將眾別殊。
感深翻有淚,仁過曲憐愚。
晚鏡傷秋鬢,晴寒切病軀。
煙霞萬里闊,宇宙一身孤。
倚馬才寧有,登龍意豈無。
唯於方寸內,暗貯報恩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