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甲看看三人,他是老縣城了,吳家兄弟他是認識的,也就李步蟾還面生,“是這位小郎要看房?”
“看房不急,先看看這匹龍馬!”
李步蟾擺擺手,圍著馬兒轉了兩圈,僻處安化,這般的好馬真是難得一見,他越看越是喜歡。
“張總甲,這馬叫什麼名字?”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男兒誰沒有一個俠客夢呢,馬兒嘯月追風,有一種力量與速度的美感,與俠客絕配,這也是後世徐悲鴻能夠得享大名的原因。
見李步蟾也愛馬,張總甲語氣中便親熱了幾分,“大名追風,這是我取的,還有個小名叫阿福,這是我家那口子取的。”
追風?
李步蟾齜牙一樂,這也忒俗了,跟“建國”“建軍”有的一拼。
不過這是人家的馬,取名是人家的自由,他就算吐槽都只能吐在自己肚子裡。
“嘁!”吳浪撇嘴道,“老張,不是我說你,這麼好的馬,愣給這破名兒給糟踐了!”
張總甲苦著臉,“我也想取個好名兒,也請過先生,他們取的還不如我這“追風”吶!”
吳浪眼珠子一轉,看向李步蟾,“那是你找的人不對,眼前就有尊真佛,就看你能不能拜得動了!”
“真佛?”
張總甲有些狐疑,就這麼個五尺童子?
李步蟾微微一笑,看著馬兒那烏黑清澈的眼睛,這麼好的馬,不該叫建國啊!
略一沉思,李步蟾笑道,“就叫它“青錢”,青錢驄,如何?”
不待張總甲相問,李步蟾解釋道,“唐代有一名士張文成,在唐高宗之時便高中進士,被任為歧王府參軍,可惜的是,這張文成性子耿介,不善逢迎,官運不佳。
於是,張文成便想透過科舉,來取得進身之階,不曾想他這一考,便一發不可收拾。
他一連考了八次,每次都是高中甲科,舉世震驚,時人稱他為“青錢學士”,意思是文辭猶青銅錢,萬選萬中也!”
李步蟾試著抬手去摸馬兒,喜愛之情毫不掩飾,“人間有青錢學士,天上當有青錢龍馬,如何?”
“咴兒……咴兒……”
馬兒非但沒有避開,反而將脖子垂下來,輕輕地貼著李步蟾的手,滿意地嘶鳴,長尾也不住地擺動。
“啪!”
“哈哈,青錢,青錢驄,好,真好!”
張總甲猛地一擊掌,繼而撫掌大笑,連韁繩都棄地上了,見馬兒走在了前頭,才趕緊追上去,撿著韁繩,“今日必須備兩道小菜,感謝小先生賜名,吳牙,吳班頭,賢昆仲必須賞光!”
吳房牙半天不語,這時方才笑道,“張總甲,這名兒還有一宗妙處,你怎麼把自己給忘了?”
“對啊,我的賤名不是叫張成麼?”
張總甲更高興了,“我與那青錢學士就差了一個“文”,小先生若是要了我的房,咱們毗鄰而居,我不也就有文了麼?”
幾人說說笑笑,便到了崇文坊。
崇文坊靠近文廟,比其它地方又整潔了三分,就連路上的談笑寒暄,似乎都少了一些粗鄙,多了一些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