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冷得人靈魂都止不住的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硯硯猛地睜開眼。
迎面而見的,是黑漆漆的天,打著悶雷,耳邊是如瀑般的雨聲。
她猛地坐起身,喉嚨裡像是還殘留著砒霜帶來的灼燒感,可呼吸卻順暢得讓她心驚。
她死了?
對,她應該是死了的,謝安親手灌的毒,謝母盯著她咽的氣。
孩子呢?
硯硯茫然向四周望去。
入目一片漆黑,藉著不時劃過的閃電照明,她看到無數散落著的枯骨,和一卷卷破敗的草蓆。
這裡,好像是謝家莊北的亂葬崗?
她不敢置信地低頭打量自己,可稍微一動,胸口就傳來劇烈的疼痛。
是謝母用鞋尖踢到的位置。
怎麼回事?
死後應該是沒有感覺的,可她怎麼還是這麼疼……
難道她沒死?
意識漸漸復甦,硯硯全身都在發顫。
她似乎又活了。
像是重生了一般,活在了荒廢的亂葬崗。
謝安,他們竟連一口薄棺都沒給,就將她和兩個孩子扔在這裡,等著被野狗分食?
“歲歲…暖暖……”
零星的雨水卷著涼風吹過來,她冷的牙關打顫,卻仍艱難的撐起身,想去尋找兩個孩子。
如果她活了,孩子是不是也能活過來?
天空忽來一陣閃電,將她周身照得亮如白晝,她這才注意到,兩個孩子正好好地躺在她身側。
暖暖蜷縮成小小一團,小臉煞白。
歲歲仰面躺著,胸口卻在微微起伏。
硯硯心中迸發出失而復得的狂喜,顫抖著探向兩個孩子的鼻息,雖微弱,但依舊溫熱。
“暖暖…”她輕輕拍著女兒的小臉,“娘在,不怕,醒醒……”
或許是聽到了她的呼喚,孩子睫毛顫了顫,忽然咳嗽起來,咳出幾口混著雨水的血沫後哇的一聲大哭,“孃親——”
女兒伸著小手抓向她,她一把將孩子摟進懷裡,淚水不受控制地大顆滴落。
她急急檢查女兒的小臉、身上、手臂,還好,沒有其他外傷。
她正想去看看歲歲,忽然發現女兒手心裡正死死攥著什麼,怎麼也不肯鬆開。
“暖暖乖,讓娘看看。”
她輕輕掰開女兒的手指,只見一顆天藍色的紐扣正靜靜躺在掌心。
這是謝安官袍上的。
她記得清清楚楚,謝安毒殺她們母子三人時,穿著的就是這件釘著天藍色紐扣的新官服。
她將紐扣拿在指尖,正想扔進泥裡,眼前卻突然天旋地轉,一幅奇怪的畫面直直撞進了她的腦海中。
畫面中,謝安錦衣玉帶地站在一個陌生房間裡,懷中攔腰抱著一個玉軟花柔的女子,神色溫柔又繾綣的說道,“你放心,我一定親手了結她們母子,給你一個交代。”
聲音輕柔得像是在哄孩子。
可就在她即將看清女子的面容時,劇烈的頭痛突然排山倒海般傳來,畫面隨之戛然而止。
硯硯捂住頭,冷汗混著雨水大顆大顆地往下淌。
剛才奇怪的畫面是什麼?
此刻她分明身在亂葬崗,為何會看到其他地方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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