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兩?!
謝母一陣肉疼,這小小一盒,竟然要她全部身家?!
“這也太貴了!”她尖聲道,“還就這麼點,能用幾次?”
硯硯不緊不慢的解釋:“老夫人當它是凡品?這可是用天山雪蓮蕊和南海鮫人淚,輔以九蒸九曬的古法,耗時九九八十一天才凝練而成,本錢就要三百八十兩,就這麼一小盒。”
她頓了頓,“別說整個汴京,就是全天下也再找不出第二盒,我本是要獻給皇后娘娘的,若不是覺得與老夫人有緣,我可捨不得拿出來。”
皇后娘娘?!
謝母心頭一跳,這竟是皇后娘娘都用的東西?!
她的目光黏在那精緻的琺琅盒上,貪婪地算計著,如果只用一次後就轉手賣掉,說不定還能賺上一筆,更何況,那盒子金光閃閃的,說不定也很值錢……
但要四百兩……安哥一共就了給她五百兩,她買了好些胭脂和衣裳,如果再買這個,那可就只剩下些碎銀子了……
“對了,”硯硯見她猶猶豫豫,突然狀似無意地又補充了一句,“聽聞沈相的嫡女就要大婚了,沈夫人前日還託我給她做一盒香膏,老夫人若是不要,我就只能給沈夫人送去了。”
“不行!”
謝母猛地掏出四張銀票,“啪”的一聲拍在了桌案上,“我買了!”
誰要都行,但就是不能讓那沈夫人佔了風頭!
硯硯笑了笑,“那就成交?”
謝母急不可耐,“成交!快給我!”
硯硯唇角微勾,將琺琅盒遞給青禾,“和老夫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青禾剛接過轉身,謝母就猴急地把銀票塞了過來,又一把搶走盒子,迫不及待地擰開蓋子嗅了嗅,又小心翼翼地合上,如獲至寶一般揣進了懷裡。
“恭喜老夫人,這天下唯一的玉容膏是你的了,不過這東西需配合特殊手法才能見效,不如讓我的丫鬟教教老夫人?”
謝母此刻心花怒放,哪還顧得上什麼手法?她從前用豬胰子混著鉛粉抹臉,不也照樣白得發亮?哪有這麼多講究!
“不用!我會!”她擺擺手,抱著盒子轉身就走,像是生怕硯硯反悔似的。
硯硯沒再說話,靜靜看著謝母扭著腰肢轉身離去。
青禾跟了出去,在確認謝母走遠,不會再折返後,才回來撤下了屏風。
硯硯已取下狐兒面具,望著窗外的微光出神。
青禾沒敢打擾,靜靜立在一旁陪著。
那所謂的玉容膏,其實是調製返顏露時的殘次品,因新增了些許花銀粉,才能瞬間讓肌膚光滑,但那東西時效短暫,還會引發不同程度紅腫瘙癢,大小姐覺得不好,就廢棄了從前的方子。
如今她們手裡也只剩下這麼一小盒了。
用一盒殘次品就賺了四百兩,還讓謝母心甘情願地掏了錢,大小姐贏得漂亮。
可看大小姐的神色,好像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硯硯坐了一會,很快就恢復如常,對青禾笑了笑,“去看看朱槿忙得怎麼樣了。”
隨後便無事一般來到前廳,望著門前爭相試用的貴婦們,心想:李兮和的影響力,還和當年一樣,大得不得了。
這個最受皇帝寵愛的皇子,手裡有前朝秘方,果然誰都不會懷疑。
她抬頭看向門楣上懸掛著的玉佩,決定就讓它一直掛在那裡,成為返顏坊最好的招牌。
街角處,一輛烏木輪椅悄然停駐。
李兮和的目光穿過喧囂的人群,落在店鋪裡那抹纖細的身影上。
微光照向地面,又瑩瑩地反射在她頰邊,就像一顆柔柔燃燒著的小太陽。
今日只是品香會第一日,來的還只是些低階官員的家眷,場面就已如此熱烈火爆,這些女子瘋狂爭搶的模樣,與五年前如出一轍。
那時候,她一手創辦了百草軒和花顏記,不也是這般盛況麼?
還好,他沒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