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顏坊的後門藏在一條窄巷的深處,秋菊按照江素春的指示,七拐八繞地摸進了內院。
院內,劉掌櫃正蹲在地上清點藥湯包,忽覺一道人影擋住了日光,緊接著就看見一雙繡鞋停在眼前。
他一抬頭,是個面生的丫鬟。
“你是誰,怎麼跑後院來了?”劉掌櫃以為是哪戶貴人家的丫鬟,下意識就想驅趕?
“你可是劉掌櫃?”秋菊低聲問。
“是。”劉掌櫃下意識應道,心裡卻咯噔一下,聽這意思,這丫鬟是專程來找自己的。
秋菊得到肯定的回答後,目光警惕地掃過四周,“大夫人請你過去一敘,馬車就在門外。”
大夫人!
劉掌櫃下意識就想推拒,大夫人肯定沒安好心,要不然也不能讓著這小丫鬟偷偷從後門進來。
可左右一看,小伍他們全在前頭幫忙,大小姐也不在,此刻後院空無一人。
“那……容小的去換身衣裳。”他站起身,想溜。
可秋菊怎麼可能讓他走?一步攔在面前,“不必換了,大夫人讓你現在就去。”
劉掌櫃冷汗直冒,有心想叫一嗓子,可前頭鬧哄哄的,萬一沒人聽得到怎麼辦?
沒辦法,他只得跟著秋菊又從後門溜出,上了江素春的馬車。
“怎麼回事?”江素春冷眼盯著他。
“啊?”劉掌櫃裝起了傻,“對,咱們濟世堂可從來沒這麼多顧客,多虧了大小姐啊!\"
說著還豎起了一根大拇指,嘿嘿笑了兩聲。
“少跟我打馬虎眼!”江素春一把拍開他的手,“我問你那藥湯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加大劑量?”
劉掌櫃縮了縮脖子:\"大小姐前幾日來的時候就說要換藥湯,小人還以為是您換了方子……難道不是大夫人的主意?”
大小姐早就想到大夫人會來,也早把說辭教給他了,如果江素春問起,只管往大小姐身上推,他們只管裝傻。
江素春眯起了眼。
那些賤民中毒多年,身子早就像團破棉絮一樣了,只需一個零星的火種,就能燃起燎原之勢,將那副半死不活的身子骨燒個乾淨。
她知道施硯硯懂藥理,所以趕緊派人通知了劉掌櫃加大劑量,只要能喝下一碗,就算施硯硯發現,也來不及了。
可她竟然這麼快。
現在計劃全被打亂了不說,還讓那個小賤人短短几天內,就聲名鵲起,賺得盆滿缽滿。
江素春越想越不甘,猛地揪住劉掌櫃的衣領,“她要換,你為何不派劉成來通知我?”
劉掌櫃等的就是這一問,當即苦著臉道:“阿成被大小姐的暗衛傷了腿,如今還躺在床榻上養傷,幾日都下不了地了。”
劉成受傷了?
江素春一怔,隨即就明白了,施硯硯一定是故意斷她耳目!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鬆開了手。
透過車簾縫隙,她望著外面熙攘的人群,臉色陰晴不定。
昨天夜裡,施府門房被敲醒了好幾次,都是些貴婦派來打聽施硯硯下落的,這鋪子如今風頭太盛,若任由發展,她就要控制不住了。
這些賤民的命不值錢,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掐斷返顏坊的勢頭。
江素春越想越恨。
她當初敢和施硯硯對賭,就是因為這鋪子往年的虧損加在一起,幾乎上萬兩,要想在賬面上達到盈利,就得先得填平爛賬。
施硯硯一旦填了,就相當於拿自己的銀錢給她還饑荒。
可誰能想到,短短几日,施硯硯就給鋪子改了名字?
這樣一來,無論是填賬還是盈利,都進不了她的腰包了!
偷雞不成蝕把米,都怪那多管閒事的瑾王!
“你回去,”江素春突然道,“把返顏露的配方偷出來,交給我。”
不就是一個返顏露讓她名聲大噪麼,只要拿到手,她就有的是法子懲治施硯硯。
劉掌櫃心裡真是說不出的鄙夷,自己調配不出來,看別人賺了錢,就要去偷?
可他面上還是恭敬應道,“是。”
……
內堂裡,施念棠仍跪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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