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硯卻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她,只專注地翻看青禾遞進來的賬冊。
賬冊上寫著購買返顏露的夫人名字,和各自花費的價錢。
這些貴婦身份尊貴,口碑對她來說至關重要,無論是脂粉品質、往來禮數,還是送貨的時機、人選,甚至隨行僕從的言辭舉止,她都得親自把關。
門外人聲鼎沸,二十盒返顏露已售出十八盒,剩下的兩盒卻仍在瘋搶,熱度絲毫不減。
連小伍他們都從後院趕了過來,帶著自家媳婦,看守國寶一樣,前後左右的守著最後兩盒。
硯硯指尖劃過賬冊,每一盒售價都不低於一百五十兩。
這對拍賣品來說,已經是難得的高價了。
忽然,她目光一頓。
沈夫人。
“這是哪個沈夫人?”她問。
青禾低聲道:“就是沈蘭大人的嫡妻。”
沈相的夫人?那不就是沈依依的母親?
這幾日她一直忙於店鋪開張和返顏露的調製,倒把這一家子給忽略了,連沈依依的娘光顧了她的店鋪都不知道。
硯硯看了眼價格,一百八十兩。
“倒是闊綽。”她輕哼一聲。
跪在一旁的施念棠聞言,忍不住冷嗤:“沈夫人是什麼身份?別說一盒,就是十盒人家也買得起,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硯硯挑眉,“你和沈夫人很熟?”
“何止是熟?”施念棠抬著下巴得意道,“我和依依可是閨中密友,沈夫人待我就像親生女兒一樣。”
“哦?感情這麼好?”
“你以為呢?”施念棠的表情說不出的驕傲,好像能結識沈依依是多大的榮耀一樣。
“不過依依可不是什麼人都結交的,像你——”她瞥了眼硯硯,把已經到嘴的“野種”兩個字生生嚥了回去,“本來就身份低微,生了孩子後,更不夠格了。”
不夠格?
硯硯合上賬冊,忽然笑了,“既然沈夫人待你這般親厚,那她這盒返顏露,我就免單怎麼樣?”
施念棠愣住了。
她可不覺得自己在施硯硯這裡有這麼大的面子,警惕地問,“你什麼意思?以為沈夫人給不起錢?”
硯硯輕笑,“瞧你這話說的。”
她語氣溫和,彷彿真是一位體貼的長姐,“沈小姐不是就要大婚了?她們待你這般好,我身為長姐也該有所表示,就多給你一盒,一盒給沈夫人,另一盒你拿去送給沈小姐當新婚賀禮,也不算丟咱們施家的臉。”
施念棠心頭一動。
沈夫人既然親自來買,就說明極看重這東西了,若她直接免單送去,沈夫人必定會高看她一眼,依依收到了也會高興吧。
她正愁不知送什麼新婚賀禮才好,這簡直是天降的機會!
“你真的要給我兩盒?”她忍不住確認。
“不是給你,”硯硯糾正,“是給沈夫人母女。”
施念棠狐疑地盯著她,“這麼大方,你不會要在裡面動什麼手腳吧?”
硯硯笑了笑,“我想讓沈夫人替我宣傳都來不及,為何要砸自己的招牌?”
也對。
施硯硯現在一門心思地賺錢,和依依又無冤無仇,何必害人?
“好!”她生怕硯硯反悔似的,立刻答應了下來,“那什麼時候給我?”
“後天早上。”
“後天早上?!”施念棠不滿,“後天就是依依的大婚之日了,萬一耽擱了怎麼辦?就不能早點?”
硯硯淡淡道:“嫌慢就自己準備賀禮。”
施念棠一噎。
如果她自己準備,就又是一大筆銀子。
母親最近剋扣了她的零用,她手頭正緊。
“不嫌慢!“她急忙改口,“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