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眾人齊刷刷轉頭望去。
只見蔣泉渾身浴血,手中大刀深深插入地面,勉強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軀。
鮮血順著戰甲滴落,在黃土上洇開朵朵暗紅。
雖然狼狽,但那雙眼睛卻如淬火的刃口,冷芒刺骨中透著不死不休的殺意。
“參將大人!”
虎弓營百餘將士齊聲呼喊,聲音裡翻湧著狂喜,旋即又化作更深的憂慮。
此刻的蔣泉重傷在身,即便歸來,又能改變什麼?
瞬息之間。
幾名反應最快計程車兵已閃身拿起虎筋弓。
弓弦繃緊的錚鳴接連響起,他們如銅牆鐵壁般護在蔣泉身側,箭簇寒芒直指叛軍咽喉。
虎弓營漢子們這才醒過神,霎時間弓如滿月,箭似星芒。
“呵。”
潘塗陰笑著退後半步,將昏迷的陸硯秋擋在身前:“虎弓營不愧是蔣參將帶出來的精銳,可惜……”
他故意拖長聲調,突然厲聲道:“虎筋弓的優勢在於百步穿楊!這麼近的距離,你們來得及射出幾箭?”
這話像盆冷水澆在眾人心頭。
確實。
三丈之內,縱使神箭手也難有施展的餘地。
一箭過後,等待他們的必是叛軍雪亮的利刃。
“蔣泉。”
潘塗居高臨下的睨視著:“最後給你個機會,歸順於我,高官厚祿任你挑選。”
蔣泉五指收緊,刀柄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我蔣泉的刀,只斬叛賊!今日我必取你項上人頭!”
“哈哈哈,就憑你?”
潘塗仰天大笑,笑聲突然戛然而止:“大言不慚!”
蔣泉咧開乾裂的嘴唇,血絲順著牙縫滲出,笑容如惡鬼般猙獰:“誰告訴你……”
他緩緩舉起左手:“只有我一人?”
變故陡生!
潘塗尚未來得及反應,四周驟然響起震天喊殺聲。
大夏軍如潮水般湧出,月光下,山文甲鱗片泛著森冷鋒銳。
他們並非雜亂衝鋒,而是以鋒矢陣突進——
雄霸為箭頭,數名精銳護住兩翼,如同一柄尖刀,直插叛軍心臟!
百柄雁翎刀齊齊出鞘,刀鋒映月宛如死神揚起的銀色鐮刀。
“就憑這百來人?”
潘塗環視四周,初時的驚惶轉瞬化為輕蔑:“可笑至極!”
“他孃的!”
雄霸怒髮衝冠,聲若雷霆:“弟兄們,給這群雜碎看看什麼叫做大夏鐵軍!”
“殺——!”
戰吼震徹雲霄。
大夏軍士結陣衝鋒,山文甲在刀光劍影中錚錚作響,叛軍兵刃砍在上面,只迸濺出零星火花,連道白痕都難留下。
反觀雁翎刀所過之處,叛軍的皮甲如紙糊般被輕易撕裂,鮮血頓時染紅黃土。
戰場上。
屍體堆積如山,血腥味濃得幾乎令人窒息。
然而,蟻多咬死象。
叛軍人海戰術漸漸見效,幾名大夏軍士開始負傷倒地。
蕭辰見狀,手中精鋼大刀舞成一道銀輪,所過之處血花綻放,硬生生在敵陣中撕開缺口。
“虎弓營!”
蔣泉聲震四野:“瞄準叛軍,逐個射殺!”
“是!”
弓弦震響如驚雷,箭矢破空似流星。
每當大夏軍士陷入重圍,必有利箭自暗處襲來,精準洞穿叛軍咽喉。
戰場局勢再度逆轉,叛軍攻勢為之一滯。
“該死!”
潘塗眼見親兵接連倒下,額頭青筋暴起。
他猛然轉頭望向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