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請住手

第222章 他不一樣,知府的惱怒〔二合一求月票

四天之後,錦官城外。

天上飄著鵝毛大雪。

整座城池銀裝素裹。

陸定川親自帶著千戶所的官員矗立在雪中靜候,在周圍還有許多百姓翹首以盼等著瞻仰平陽縣子的英容。

“大人,雪下得那麼大,您不用親自前來的。”毛文對陸定川說道。

他覺得陸定川的身份對裴少卿示好可以,但完全沒必要到這個地步。

陸定川扭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答道:“淋點雪而已,無甚大礙。”

他知道毛文、或者說知道大多數下屬的想法,覺得裴少卿跟他以兄弟相稱,又是上官,沒必要如此自輕。

但他雖然跟裴少卿稱兄道弟,可是心裡卻從沒有真把自己放到跟其同等的地位上過,很清楚自己的斤兩。

自己只是年長几歲僥倖做了裴少卿的上官而已,不出幾年身份就要對換了。

馬上就要去京城了,京城龍虎盤踞之地,而他舉目無親,將來有個什麼事說不定就會求到裴少卿頭上。

可以預見,這是他們接下來一段時間內見的最後一面,姿態當然要放低一些,給對方留下深刻的印象。

“大人,裴大人馬上就到。”派出去打探情況的下屬策馬歸來稟報道。

陸定川聞言立刻打起精神。

回過頭大聲說道:“裴大人即將抵達,所有人都給我精神些。”

“大人,清清身上的雪吧。”一名下屬討好的拿著手帕上前說道。

陸定川搖搖頭說道:“不必了。”

要不是為了淋一身雪。

他那麼早來等著幹啥。

沒有這一身雪當證據,又怎麼能讓裴少卿知道他在雪地裡等了多久。

不多時,陸定川就看見了裴府的隊伍,裴少卿騎著黑將軍一馬當先。

“籲!”裴少卿靠近後勒馬,翻身下去笑著上前:“何以能勞煩陸兄親自雪中相迎,可莫要染了風寒啊。”

“裴兄新官上任,我當然要第一時間道聲恭喜。”陸定川笑呵呵道。

隨後扭頭看向身後眾人,“都愣著作甚,還不見過你們的新上司。”

“參見千戶大人。”蜀州千戶所的一眾百戶、總旗、小旗皆紛紛行禮。

裴少卿神態和煦地說道:“這天寒地凍的諸位無需多禮,請起吧。”

“謝大人。”眾人齊齊起身。

陸定川說道:“我已經命人在府上為裴兄備了接風宴,還請移步。”

“盛情難卻,且容我先去與內人交代兩句。”裴少卿拱了拱手,隨後走到謝清梧的馬車旁跟她招呼了聲。

然後又折返回去,對陸定川抬手示意,“陸兄,請吧,今日既是我的接風宴,也是你的踐行宴,下次相見不知何時,你我兄弟定要喝盡興。”

“自當如此。”陸定川哈哈一笑這才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裴兄先請。”

“大人!請裴大人做主啊!”

“你幹什麼!大膽!”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一名枯瘦如柴的男子大喊大叫的從圍觀的人群往中間衝,但是被警戒的靖安衛攔住。

“裴大人!請裴大人做主啊!”被攔住的男子掙扎著聲嘶力竭的嘶吼。

裴少卿皺了皺眉頭看向陸定川。

說實話,他很不喜歡攔駕喊冤這種戲碼,眾目睽睽下,在他還不瞭解事情的情況下就已經把他架了上去。

陸定川的臉色很難看,不管那個人有什麼樣的冤情,但是在今天這個場合搞這種事,那就是在打他的臉。

同樣也容易讓裴少卿心生不滿。

“豈有此理,還不快把這衝駕的刁民給我拖走,若再敢放肆,直接給本官亂杖打死。”他揮了揮手說道。

眾目睽睽之下,他當然知道自己這麼說會顯得不近人情,有損形象。

但他不當這個壞人的話又怎麼讓裴少卿當好人呢,反正他馬上都要離開蜀州,就算是名聲壞了也無所謂。

能借著這個機會幫初來乍到的裴少卿建立一個好名聲,那也能減輕他因發生了衝駕一事而對自己的不滿。

果然,他話音剛落,裴少卿就立刻出聲說道:“且慢,放他過來吧。”

“裴兄,何必理會這刁民,他若有冤情就該去衙門告狀,而不是在你上任當天尋你的晦氣。”陸定川把自己惡人的角色貫徹到底,大聲說道。

人群中頓時低聲議論起來。

裴少卿深深看了他一眼,已經領會到了他的好意,那自然也不會辜負他的犧牲,當即大聲答道:“陸兄此言差矣,他一草民敢冒著被治罪的風險攔駕,必然是走投無路之舉,既然如此信本官,我又怎能讓他失望?”

“好!裴大人說得好啊!”人群中不知道是誰情緒激動的高喊了一聲。

“就是,早就聽聞裴大人在通州善待於民,清正廉潔,果真如此。”

“我錦官城有幸迎來裴大人這麼一位清官能吏,真是我們的福氣。”

“諸位抬舉了。”裴少卿環視一週拱了拱手,風輕雲淡的說道:“這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種紅薯,本官行事只求無愧於心,無愧於民。”

聽見這麼一番話,在場的百姓們瞬間差點集體高潮,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連聲稱讚,歌頌裴少卿的偉大。

其實這種場面話他們聽多了。

但裴少卿名聲在外,加上有陸定川對比在前,就顯得他的話很可信。

四個字概括:他不一樣。

“裴兄之言震耳發聵,令在下醍醐灌頂,懺愧,慚愧啊!”陸定川露出汗顏之色,滿臉羞愧,然後對著下屬招手說道:“快快放那人過來吧。”

隨著他一聲令下,抓住男子的兩名靖安衛鬆手,男子連滾帶爬的撲到裴少卿面前跪下,淚流滿面的哽咽著磕頭,“多謝大人,多謝大人,我就知道您跟那些貪官汙吏不一樣啊。”

“先說事。”裴少卿和顏悅色。

男子吸了吸鼻子,抬起頭哭兮兮的說道:“大人,我家閨女已經失蹤兩個月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您本事大,求求您幫幫我,求求您了。”

“你女兒失蹤應該去向縣衙報案才是啊,只有確定是武者所為我靖安衛才能插手。”裴少卿耐心的解釋。

男子連連搖頭,“我第一時間就去了縣衙報案,但是卻不了了之。”

“府衙呢?”裴少卿又問了一句。

男子慘笑一聲,抬起一隻藏在袖子裡的手,十指血淋淋的,聲音嘶啞的說道:“府衙以越級上告為由對小的施了刑,將我趕了出去,說若是再敢去的話,下次就讓我沒命離開。”

裴少卿這才想起,在大周不能搞越級上告,府城不會受理百姓報案。

凡是越級上告者,無論是有理沒理都得先吃一頓殺威棒再趕出衙門。

但看著男子血淋淋的手,他又皺起了眉頭,知府許廉他也見過,是個愛民憐民,兩袖清風一身正氣的人。

就算不受理此人的案子。

也不可能下令施如此極刑。

“許府君怎麼說?”他問了一句。

男子慘搖了搖頭答道:“小人都沒見到許府君,只見到推官大人。”

知府衙門的推官,正七品,專門掌司法審判,負責刑獄案件的審理。

那裴少卿就明白了,許廉可能壓根兒都不知道有這麼一件事,府衙推官也不可能拿這種小事去打擾許廉。

一個人位置太高。

就避免不了被隔絕內外。

這種事是沒辦法的,因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什麼事都親自處理的話就什麼事都辦不好,還把自己累垮。

所以下面的人都會做一道篩選。

再把一些真正重要的事上報。

男子的事就屬於不重要的那種。

所以朝廷才有靖安衛,甚至還有暗衛,都是為了避免皇帝被人矇蔽。

“你這案子不該靖安衛負責,但本官向你承諾,會親自將此事轉告給許府君。”裴少卿沉吟片刻後說道。

反正他只負責傳個信。

之後就是許廉的事,與他無關。

男子喜極而泣,砰砰砰磕了幾個響頭,血液染紅了雪堆,“小的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大人長命百歲。”

“好了好了,快起來。”裴少卿俯身親手將其攙扶起來,又為他拍了拍身上的雪,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大人,小的賤民劉二狗。”

“好,劉二狗,你信本官的話就回去等訊息吧,本官今晚就去許府走一遭。”裴少卿神色認真的承諾道。

劉二狗小雞啄米似地點頭,“小的自然信大人,小的自然信大人。”

“去吧。”裴少卿拍拍他的臂膀。

劉二狗轉身就走,剛走出幾步之後又跪下來對裴少卿磕了幾個頭,然後才站了起來鑽入人群中消失不見。

看著雪地裡極為顯眼的赤紅。

裴少卿心裡多少都有些動容。

轉身看向陸定川,“陸兄走吧。”

“裴兄!裴兄!”就在此時許敬大冬天高高舉著摺扇艱難的在人群中往前擠,站崗的靖安衛認識這位知府家的詩仙,沒有阻攔,他得以順利衝到裴少卿面前,氣喘吁吁,但臉上卻難掩喜色,“來遲了些,裴兄請見諒。”

“沒想到許兄竟然會親自出城迎接我,真是令在下感動。”裴少卿確實沒想到許敬回來,發自內心說道。

“我大哥近日逼著我在家裡學詩詞歌賦,笑話,我堂堂蜀州詩仙,還用學?”許敬一抖摺扇,大冬天的穿著襖子扇著風,“若非是翻院牆出來誤了些時間,我早就該來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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