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後面的跟上!”
“一個都不能放過!”
正午時分,一群靖安衛如狼似虎的衝進了馬家,頓時引起陣陣騷亂。
馬良田今早上剛出殯。
府裡的下人正在拆靈堂。
“啊!你們做什麼?我家老爺屍骨未寒,你們怎能如此欺人太甚!”
馬良田的妻子又驚又怒道。
“放肆!我們是奉命辦差!馬家的武師立刻束手就擒,配合調查!”
領頭的孫有良擲地有聲的說道。
“你們憑什麼抓我們?”
一名武師大著膽子質問。
“本官為何抓你們?你們心裡自然有數,拿下!”孫有良一聲令下。
他已經炮製好了證據,能將馬家的武師都釘上玄教逆賊的罪名,現在抓了這些人,下一步就能直接抄家。
對於栽贓陷害這些武師,孫有良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畢竟這種富商豢養的武師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助紂為虐之輩,而且其中有幾個還是當初跟著馬鎮遠去搶他心上人的熟面孔呢。
“是!”
數名靖安衛大步上前抓人。
馬家一共養了六名武師,有五人都躊躇不決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唯有一人突然暴起發難,當場砍死了兩名靖安衛,隨後施展輕功欲奪路而逃。
另外五人都驚呆了,面面相覷。
不是兄弟,你這麼勇的嗎?
以前怎麼沒看出來過?
孫有良也驚呆了,完全沒想到有人敢襲殺靖安衛拒捕,隨後就是怒不可遏,“給我攔住此人!死活不論!”
話音落下他親自帶頭衝了上去。
暴起殺人的是一名約莫二十多歲的年輕武師,相貌平平無奇,身材也只是中等,看著不起眼,但是實力卻不容小覷,以一敵多打得有來有往。
“這……何兄不是鍛體境嗎?怎如此兇悍?”一名馬家的武師說道。
另一名馬家武師分析道:“這還用問?顯然是隱瞞了實力,這樣的高手甘願來馬家當一名護衛,肯定是隱姓埋名躲事的,靖安衛今天估計就是衝著他來的,我們都是被牽連了。”
“看來何兄……不,看來這何鵬身上的事不小,否則也不至於被逼到對靖安衛痛下殺手的地步,畢竟這是徹底斷了後路。”又一名武師說道。
孫有良剛入了凝氣境,但哪怕是帶著那麼多下屬,手段齊出卻也依舊難以制服何鵬,反而死了不少下屬。
“發令箭求援。”孫有良說道。
立刻有下屬脫離戰場去放令箭。
何鵬見狀眼神一凝,知道如果待大批靖安衛趕到自己插翅難逃,所以奮力逼退身邊的幾名靖安衛,然後施展輕功縱身而起躍上房頂飛速奔逃。
“追!”孫有良咬著牙下令。
但他自己卻沒上去追,因為剛剛衝在最前面,導致肩膀中了一劍正血流不止,將大半邊衣服都給染紅了。
很快,前去追擊的靖安衛就回來覆命,“大人,我等失職,讓那兇漢跑了,不過令箭發出後城門已第一時間關閉,城牆上亦有甲士警戒,所以他如今肯定是還躲在城中的某處。”
“你們馬家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藏這等重犯!”孫有良回頭呵斥道。
他本來是想給這群武師栽贓個罪名的,沒想到其中竟藏了一個真的。
“大人,這與我們無關啊……”
孫有良直接打斷,“抄家!所有人全部帶回百戶所大牢一一問話。”
“是!”眾下屬異口同聲答道。
孫有良轉身就走。
他要包紮一下傷口。
然後去向裴少卿彙報馬府的事。
“大人!不要啊大人!我們是無辜的呀,我們跟那賊人沒關係啊!”
“大人,求求您放過我們吧!”
馬府的家眷和下人哭成一片。
“行了,別哭了,只是讓你們回去配合調查問問話而已,若真和那賊人沒關係的話,很快就會放你們出來的。”留在現場的一位總旗說道。
人是還能出來。
但是被抄的家產肯定不會歸還。
馬家坐落於城中繁華地段,離千戶所並不遠,響箭拉響時裴少卿正好在花園裡散步,一抬頭就看到了,立刻看安排了千戶所的人手前往支援。
自己則是在千戶所等訊息。
畢竟情況不明。
千金之軀又怎能輕易涉險?
那是對百姓的不負責!
公房內,裴少卿面色凝重的坐在上方,而下面則是毛文等一眾下屬。
他們都在等訊息。
青天白日,城中響箭。
必然不會是什麼小事。
“大哥別擔心了,喝杯茶吧,相信很快就會有訊息。”葉寒霜給裴少卿倒了杯茶,茶杯本來就小,在她手裡顯得更加袖珍,拿著都有些困難。
裴少卿沒有去接,說道:“百姓喝過了嗎?百姓喝過了本官再喝。”
“我喝過了,我也是百姓。”葉寒霜對大哥這種裝腔作勢已習以為常。
毛文感慨道:“裴大人無時無刻不掛念著百姓,真是令下官佩服。”
“是啊是啊,也怪不得百姓如此信任和敬重大人,這都是互相的。”
“有裴大人這樣的愛民如子的好官真是我大周之福,百姓之福啊。”
其他人也你一言我一語的吹捧。
裴少卿接過茶杯抿了一口,放下後說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們為官者,要時刻把百姓放在心上。”
看著大哥一本正經的模樣。
葉寒霜就有些想笑。
大哥不僅把百姓放心上。
還會把百姓扒光了在放床上。
這又怎麼不算深入百姓內部呢?
“是是是,裴大人教誨的是,我等必定會謹記於心,絕不敢忘。”
而就在此時,一名靖安衛匆匆跑了進來,“啟稟大人,孫百戶求見。”
“傳。”裴少卿立刻脫口而出。
毛文等人也是當即精神一振。
當看見衣衫半解,肩膀上裹著滲血白布的孫有良走進來時,所有人都臉色大變,“這……這是怎麼回事?”
“參見千戶。”孫有良單膝跪地。
裴少卿一揮手,“起來,趕緊說說怎麼回事,還有你肩膀上的傷。”
“是。”孫有良應了一聲,還是一週後大聲說道:“啟稟大人,卑職查到馬家的武師與玄教逆賊有關,親自帶人登門捉拿,沒想到其中一個叫何鵬的武師當場拒捕,下官技不如人奈何不得他,被其連殺數人後逃走。”
“什麼?豈有此理!請千戶大人立刻發通緝令,必須將此人正法!”
“不錯,他拒捕已是重罪,還敢公然殺害靖安衛,更是罪該萬死!”
毛文等人聽完皆是勃然大怒。
“大人,響箭發出後,城門已經第一時間關閉,目前也沒收到城門處有人強闖的訊息,此人必定是還躲在城中某處。”孫有良又補充了一句。
裴少卿揮了揮手說道:“除了孫總旗之外,其餘人都先下去吧。”
眾人雖然不解。
但也紛紛照辦,起身告辭。
等所有人都走後,孫有良才說出剛剛不方便說的話,“大人,我本來只是想給馬家的武師按個罪名,但現在看來這個叫何鵬的恐怕本身就揹著什麼重罪,又或者真是玄教逆賊,否則何至於反應如此過激不留後路?”
“你的傷沒事吧?”裴少卿問道。
孫有良見自己說了一堆,裴少卿竟然是先關心自己的傷,頓時不由得有些感動,“勞大人掛懷,小傷爾。”
“命人畫張像,即刻起所有出城的人都要經過嚴密排查,另外去向府衙借人,組織人手全城搜捕,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裴少卿說道。
這種一言不合就敢對靖安衛拔刀相向的猛人,純純就是恐怖分子啊!
哪天跑來刀他都有可能。
必須重拳出擊,絕不能姑息!
孫有良大聲應道:“是,大人!”
“我是讓你跟毛文傳個話,不是讓你負責此事,你先好好養傷吧。”
“不是,大人,我這只是一點皮外傷而已,耽誤不了什麼的。”孫有良急了,他現在暫代百戶,正急著想辦成一件大案子好展現自己的能力。
裴少卿看著他肩頭的白布,沉吟片刻後說道,“這樣,那這件事交給下面去負責,你盯著點就行,不必親自在外面跑,更不用親自去抓人。”
“是!”孫有良連忙應下來。
裴少卿吐出口氣,感嘆道:“也是奇了,本官來之前在錦官城風平浪靜,這才來了幾天就出這麼多事。”
“是以前就藏汙納垢,而大人您就好似一輪大日,光芒所及,讓所有罪惡全都無處遁形,所以才顯得出事多罷了。”孫有良畢恭畢敬的說道。
裴少卿笑了,搖了搖頭揮揮手。
孫有良行了一禮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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