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的使徒級存在極其罕見,通常都具備驚人的潛力。結果,接觸得越多,查冶就越失望。
這個所謂的天生使徒確實強大,但簡直蠢笨如牛。
最讓他難以容忍的是,與其交流過程中,納瑞混亂的思維模式甚至會影響到查冶的意識穩定性。
每次對話結束後,查冶都需要花費數天時間來清理被影響的思維片段。
對於培養下屬這樣的基本技能,納瑞更是一竅不通。
無論查冶如何耐心指導,它總是犯同樣的錯誤。
不是力量過猛直接殺死目標,就是控制不當導致失控。
最讓查冶憤怒的,便是納瑞似乎從來不會從失敗中學習,每次都用同樣天真的方式重複同樣的錯誤。
“查冶大人……”納瑞的意識波動中充滿了委屈和絕望:“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每次都失敗……每次都……”
“閉嘴!”查冶憤怒地揮動翅膀,掀起巨大的岩漿海嘯:
“我不是你的父親也不是你的母親,像你這種蠢笨至極的廢物,我已經懶得再管你了!”
他停止了修煉,龐大身軀緩緩上浮,三對眼睛同時閃爍著危險的紅光:“換位戰的時間也差不多要到了……你卻還在為這種幼兒級別的問題困擾!”
換位戰——這個詞讓納瑞的恐懼更加深重。
那是深淵使徒之間的終極競爭,失敗者不僅會失去地位,更可能被勝利者直接吞噬。
因為自己思維混亂,力量很難穩定控制的特點,納瑞虐一下比自己實力弱的普通探索者還算輕鬆。
但在這種同級競爭中卻毫無勝算,只能依靠查冶的庇護才能勉強維持。
“另外。”查冶的聲音變得更加陰沉:
“最近那個該死的卡桑德拉在深層區域進行了某種禁忌實驗,攪亂了整個深淵的能量平衡,那些裂縫也出現了不穩定的波動。”
即使是對於使徒來說,深淵深處依然存在著無數不敢涉足的禁忌區域。
那些地方,棲息著比使徒更加古老和強大的存在。
它們大多是從其他維度滲透進來的恐怖實體。
“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納瑞。”龍首怪物的威脅如同死神下達宣判:“如果你再次長期沉睡,下次換位戰時我不會再保護你。
到那時,其他使徒會很樂意將你撕成碎片,分享你體內積累的力量精華。”
通訊斷絕後,納瑞癱軟在寶庫角落,那種絕望感如潮水般將它淹沒。
查冶的話雖然殘酷,但每個字都是事實。
在深淵這個赤裸裸的吃人世界裡,即使是使徒,也要因為生存而互相角逐。
它開始回憶其他使徒的“成功案例”,試圖從中找到一些靈感。
“瘋咬”莫格隆,擁有一支由變異狼人組成的軍團。
這些狼人不僅個個有著接近月曜級的戰鬥力,還保持著絕對的忠誠。
它們的大腦被植入了莫格隆的種子,使得背叛在生理上變得不可能。
納瑞曾經嘗試模仿這種方法,但結果是災難性的。
它的種子過於強大,接受移植的生物要麼當場死亡,要麼變成毫無理智的狂獸。
莫格隆的成功看似簡單,但實際上需要極其精確的力量控制,這也正是納瑞最缺乏的技能。
讓納瑞嫉妒的是那些年輕使徒的成功。
“血淚大公”阿斯蒙德,雖然成為使徒的時間比納瑞晚了近兩千年,但已經建立起了一個龐大的家族網路。
這些家族成員遍佈人類世界,為阿斯蒙德收集情報、傳播混亂、尋找新的轉化目標。
阿斯蒙德的成功秘訣在於循序漸進。
他從最簡單的血液寄生開始,逐步強化宿主的身體和精神,最終完成完美的轉化。
這種方法雖然耗時較長,但成功率極高。
而且轉化後的“家族成員”,幾乎都保持了原有的智慧和人格。
納瑞也嘗試過類似的方法,但它總是太急躁。
看到實驗體的緩慢進步,它會忍不住加大力量輸出,想要加速轉化過程。
結果往往是功虧一簣,實驗體在即將成功的最後關頭突然爆體而亡。
這些回憶讓納瑞想起了自己那些失敗的嘗試,每一次都是痛苦的教訓。
第一次嘗試發生在幾千年前,目標是一支由幾名晨星級巫師組成的深淵探索隊。
那時的納瑞還很年輕,對自己的力量控制極其粗糙。
它天真地認為,只要將自己的深淵本質強行注入那些探索者的身體,他們就會自然而然地轉化為忠誠的下屬。
結果是災難性的。
深淵使徒的力量對普通生物來說過於狂暴,那些探索者的身體在接觸的瞬間就開始了不可控的變異。
他們的肌肉組織瘋狂增長,血管爆裂重組,骨骼扭曲變形。
最終,所有人在淒厲的慘叫聲中徹底崩潰,現場只剩下一堆無法辨認的血肉碎片。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當時的納瑞困惑地看著滿地殘骸,無法理解其他使徒能夠輕鬆完成的轉化,對自己來說卻如此困難。
第二次嘗試發生在兩千多年前,納瑞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選擇了一名實力更強的月曜級巫師作為目標。
這次它沒有直接注入力量,而是嘗試透過精神連線進行“溫和”的轉化。
開始一切都很順利。
目標巫師的身體沒有出現明顯的排斥反應,精神連線也建立成功。
納瑞興奮地開始傳輸自己的意識片段,希望透過這種方式逐步改造對方的思維模式。
但問題很快就出現了。
納瑞的意識本質過於混亂,當它的思維片段進入巫師的精神世界時,立即引發了劇烈的認知衝突。
那名巫師的理性思維結構在混亂衝擊下開始崩塌。
記憶碎片四散飛舞,人格核心搖搖欲墜。
雖然身體沒有受到傷害,但這名巫師的精神已經被徹底衝散。
他變成了一個只會傻笑的白痴,偶爾會說出一些完全沒有邏輯的話語,那些都是納瑞意識的殘餘碎片在作祟。
“你……你這豬玀一樣的傢伙,把這寶貴的轉化樣本變成了什麼?”
當時聽聞這個訊息的“血淚大公”阿斯蒙德,第一時間趕過來嘲笑道:
“我見過很多失敗的轉化,但把一個月曜級巫師變成白痴,這還是第一次。”
納瑞無言以對,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已經毫無價值的失敗品。
最終,它不得不親手結束了這名巫師的生命,同時也埋葬了自己對“溫和轉化”的幻想。
第三次嘗試發生在六百多年前,納瑞決定採用其他使徒推薦的“慢性侵蝕”策略。
它精心挑選了一名巫師,將其關在特製的生物牢籠中,每天少量注入深淵能量。
這種方法確實更加穩妥,目標的身體和精神都沒有立即崩潰。
納瑞每天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微小變化。
面板開始呈現出深淵特有的暗紫色調,眼中偶爾閃過混亂的光芒,思維方式也在悄然改變。
納瑞以為自己終於找到了正確的方法,開始憧憬著第一個下屬誕生的美好時刻。
它甚至為這名“準下屬”準備了一個舒適的居所,裡面擺放著各種它認為“美麗”的收藏品。
但災難還是降臨了。
慢性侵蝕雖然溫和,但也給了目標足夠的時間來適應和反抗。
那名巫師是鍊金術的專家。
他在轉化過程中逐漸摸清了牢籠結構,並且學會了如何利用體內的深淵能量來強化自己的能力。
在轉化進行到第七十三天時,這名巫師成功破解了牢籠的生物鎖,趁納瑞外出覓食的機會逃脫了控制。
還蓄意毀壞了它一件極為珍貴的“八音盒”。
憤怒的納瑞立即展開追殺,但卻再也找不到對方的蹤跡。
“為什麼……為什麼我總是失敗?”
這三次慘痛的失敗,讓納瑞幾乎放棄了培養下屬的念頭。
每當看到其他使徒成功建立自己的勢力時,它只能默默躲在巢穴深處,假裝自己並不在意那種孤獨。
但現在,隨著換位戰的臨近,納瑞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
就在它陷入絕望時,寶庫中突然出現了異常現象。
那個包裹著神秘木偶的囊泡周圍,深淵能量開始以前所未見的方式聚集。
這些通常混亂無序的能量,竟然排列成規整的螺旋圖案,如同某種古老儀式的準備工作。
更奇怪的是,木偶表面開始散發出微弱而純淨的光芒。
那不是深淵特有的扭曲光線,而是一種讓納瑞感到莫名平靜的溫和輻射。
“這是……什麼?”納瑞停止了混亂的思緒,開始全神貫注地觀察著這個前所未見的現象。
在它漫長的生命中,從未見過深淵能量表現出如此規整的行為模式。
也許,命運終於為它送來了一份特殊的禮物。
納瑞那雙駭人的大眼中,開始燃燒起了久違的希望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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