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量收斂自己的氣息,哪怕沃羅斯告訴她無需擔心,他有把握遮掩兩人的痕跡。許久之後,確定了科俄斯已經走遠,農業女神眼神閃動。
“你說……他們談了什麼?”
“這我怎麼知道,你一會直接去問問不就好了。”
撇了撇嘴,沃羅斯最後確認道:
“所以我的目標就是她了?”
“嗯。”
點點頭,德墨忒爾肯定道。
“確認了?”
“確認了。”
“不反悔?”
“不反悔。”
“要不再考慮——”
“你這麼多話的嗎?”
冷冷問道,農業女神感覺這個傢伙就是在找茬。
“……好吧,既然你決定了。”
無奈搖頭,沃羅斯沒有說出自己的感受。
他總覺得自己這一箭射出去,很可能會在將來發生些不太好的事情——這是獨屬於他的直覺。
但話說回來,他並沒有太深切的感受,所以這種影響要麼是虛假的感受,要麼就和他關係不大。
在這種情況下,他倒也不必為別人感到擔憂。
到了那時候,或許他還可以找些果脯,和厄洛絲一起看個樂子。
於是站在星空中,沃羅斯彎弓搭箭。
和曾經瞄準波塞冬的時候一樣,他並未親眼看到敵人,但他也不需要看到敵人。
【復仇】會給他指引方向,情感能讓他找到跡痕,最終繼承自【岡格尼爾】的少許‘必中’將讓他的金箭一直向前。
而這把箭本身一旦被射出,它就變成了某種概念力量的載體,甚至搭載著某些特殊的能力。
世間幾乎沒有什麼能阻止它,曾經的波塞冬不行,現在的忒亞也不行。
嘣——!弓弦震動,金箭破空。
沒有看最後的結果,後退一步,沃羅斯面無表情,少頃才恢復如常。
“準備去接受你的戰利品吧……不過我希望你還記得。”
“每個人都有愛,但每個人表達愛的方式都是不一樣的。”
“我希望你能理解它,並且接受它,畢竟你也無法改變它。”
“而在這個世上,幾乎很少有什麼‘愛’,可以被詮釋成‘言聽計從’。”
“當然,我記得。”
“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堅持選擇女神。”
久違的喜悅湧上心頭,不曾在意沃羅斯的離去,德墨忒爾上前一步。
終於……從此刻開始,她不再是誰都能踩上一腳的農業女神了。
從現在起,她將走上一條新的道路。
而過去曾傷害過她的,都必將一一付出代價。
……
無名星體,樸素的石制神殿之內。
大門閉合,回到寢殿。
忒亞神情平靜,看不出此刻的心情。
就在剛剛,她送走了前來拜訪的無光天體之神,並和對方達成了一個沒有保障,也不需要保障的約定。
那就是如果有朝一日,假使科俄斯能夠動搖福柏的神權,她能夠親自動手幫上一把。
至於代價,就是她能拿走什麼,那就儘管拿去便是。
動搖神權,聽起來很離奇,也不像是真神能夠做到的事情。
不過站在科俄斯的角度,他有理由自己和忒亞合力能夠做到——畢竟連原始神都要自裁了,還有什麼是不能發生的?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在現世法則的眼中,原始神的力量都比一個福柏重要了不知多少倍。
所以假使厄瑞玻斯能夠表演一波暴斃當場,那現世的秩序必然已經發生了某種動盪。
因此對科俄斯來說,黑暗之主怎麼做到的不重要,因為他一系列的安排本就是建立在對方能夠成功的前提下。
如果厄瑞玻斯不能成功,那自然權當他沒有說過。
只是這件事他不能告訴忒亞,以至於科俄斯開始並沒對此事報有太大的希望。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光明女神雖然看似提出了些許質疑,但最終還是乾脆的答應了下來。
“反正這是將來的事情,我們誰都不需要提前做什麼。”
“如果你能夠做成,那我也不介意幫你一把——畢竟無論是你還是福柏,我們之間都從不是友盟。”
科俄斯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因為第二紀元,他們曾經站在克洛諾斯一方,對遠古太陽神與光明之母發動過戰爭。
而當時負責牽制忒亞的,就是他和福柏二人。
只是相比起光體女神隱隱的嫉妒,科俄斯只是履行了牽制的基本職責。
所以忒亞與福柏間的關係並不好,光明之母也不介意在關鍵時刻補上一刀。
與之相比,無光天體之神倒是還好。兩人間談不上朋友,但也早已不再敵對。
在談妥此事之後,科俄斯沒有多留。
在他看來,忒亞是星空最後需要搞定的存在。
至於天光白晝之流,他反手就可以擊潰,根本影響不了他的行動。
往後的時間裡,他只需默默等待就好了……
“科俄斯……全都來了……”
神殿內,嘆了口氣,忒亞對著銅鏡正了正衣襬。
正如科俄斯沒有告訴她全部計劃那樣,其實她也不曾訴說過自己的真實想法。
眸光轉動,回想著某位訪客給自己留下的‘鑰匙’和座標軌跡,光明之母心情糾結。
她不是什麼一定要擁有很高力量與地位的神,也不是特別在乎能得到什麼東西。
自己的幾個兒女尚且不怎麼聽她的話,又何況是其他存在。
將多餘的心思放下,忒亞想起了阿波羅。
那個年輕人,福柏的外孫。
同太陽、父權、天空和海洋與水一樣,如果沒有第二位光明神分割力量,忒亞早就可以晉升了。
但只要有第二位強大神力的光明神存在,那除非完整的【光明】神職能再變強不止一個檔次,否則就沒人能成為以【光明】為主導的神……
心念轉動,但並未表現出來。
只是就在這一刻,悄無聲息的。
一支金箭從殿外破空,直指寢殿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