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讓洛泰爾跑了!”
“抓住洛泰爾,換取領地與頭銜!”
“殺了也沒關係,有他的頭顱就夠了!”
洛泰爾在親衛們的簇擁下倉皇穿行於城堡中,聽到四面八方湧來的吶喊,他已然明白了這場叛亂的緣由。
很顯然,這是城外的阿爾諾與城內的貴族發動了聯合叛亂,單一勢力肯定沒法這麼快就突破北門防守,也沒法同時在城內城外都製造混亂。
一想到是城堡中的王冠領地貴族帶頭叛亂,洛泰爾心中不由怒罵:這幫魯莽又愚蠢的叛徒,你們怎麼好意思背叛我?
我是為了你們才留在王冠領地與奧托戰鬥,這才剛戰敗一場,你們就等不及要將我的頭顱獻給奧托?
是,的確有大批王領貴族被奧托俘虜了,可這場戰爭並未徹底終結,輸的是王冠領地,並非整個北境王國!
過了三河城,依然還有力量能夠抵抗奧托為首的南境侵略者,你們又不是北境唯一的貴族群體!
就你們現在這等叛徒行徑,心中還有哪怕一點貴族的榮譽感嗎?
兩百年傳承的家族名望就這麼不值錢?
以你們這等懦弱性格,也別當貴族了,更不配身披盔甲腰挎佩劍!
去妓院裡找條裙子穿身上,再畫個濃妝最合適!
講道理,洛泰爾心裡是真憋屈,甚至因為悲憤而心痛。
此前,他剛攻入琥珀港就被奧托擊敗,雖然難受但他自知實力不如人,也認了,同時也動了撤回金鹿堡的心思。
打不過奧托,我還不能回去守衛老巢麼?
是寒風伯爵建議他留在王冠領地,還鼓動他派出使者聯絡王領的貴族們。
洛泰爾經過深思熟慮最終採納了這一建議,並以自身為旗幟,將王領的貴族們勉強團結起來。
雖然他也渴望藉助這些貴族的兵力打一個翻身仗,奪回‘本該’屬於他的北境王冠。
可在洛泰爾自己看來,他終究還是為本地貴族而戰,是為了守衛貴族們的領地才勉為其難地當了這面旗幟。
他們怎麼能背叛的?這還是人嗎?這比狗都不如吧?
養條狗還懂得對主人搖尾巴,這些貴族就是純粹的白眼狼!
痛心歸痛心,洛泰爾的腳下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他與二十多名親衛在城堡中一路狂奔,已然能看到西門上方飄揚在夜色中的金鹿旗。
西門駐守有兩百多名宮廷騎兵。
洛泰爾有信心在宮廷騎兵的護衛下殺出重圍,這支部隊的忠誠度與戰鬥力都毋庸置疑。
只要能抵達西門,突破西門外的僱傭兵駐地,再往西就是已經結冰的靜河,冰封的河面此刻已經能承載騎兵的賓士,等衝到陸地上,他就能徹底逃出生天。
“大人,當心!”
就在此時,一名心腹親衛大喊著擋在了他面前。
只見這親衛揮舞長劍,磕飛了迴廊前方射來的三根弩箭。
洛泰爾見勢大罵:“這幫混賬東西,竟然連弩都用上了!”
弩這玩意可不比劍,射出去就沒有回頭箭,殺了就是真殺了。
且弩的穿透性極強,射穿鎖子甲毫不費勁,近距離之下就連板甲衣都沒法完全防住。
這說明叛軍是真不考慮洛泰爾的死活,只求他的項上人頭。
見叛軍下了死手,洛泰爾心裡的狠勁也被激發出來。
這些年他雖然養尊處優,很少拼殺在最前線。
可年輕時他也是打遍北境難逢敵手的決鬥場高手,在繼承公爵之位前他還屢次在戰爭的最前線衝鋒陷陣,腰間長劍不知斬下了多少頭顱。
“隨我衝出去!去西門!”
洛泰爾拔出長劍,一個跨步就衝到了隊伍的最前方,他長劍斜劈,一劍就砍翻了擋在前頭的一名叛軍。
緊隨其後的親衛們自然氣勢大漲,跟著公爵迅速突破了叛軍的第一道防線。
但這壓根就不解渴,隨著時間的推移,參與叛亂的本地中小貴族愈來愈多。
他們紛紛醒悟,若想保住家族領地,就只有投靠奧托一條路可走。
因為奧托在明年二月就會殺到王冠領地的西部地區,無論白河伯爵還是鏡鐵伯爵都遠水解不了近渴。
況且這兩大勢力真能阻止奧托的前進麼?
連最強的沼地公爵都輸了個一乾二淨,王冠領地的大貴族們也都淪為了奧托的俘虜,這兩人能否拯救北境實在難說。
當然,也有一部分本地貴族並未參與叛亂,但他們也沒有出手阻撓叛軍,只是退到一旁默默觀戰。
此時,飄搖的雪花逐漸停歇,一輪孤月高懸天際,照亮了陷入混亂的河灣堡。
沼地公爵好不容易殺出城堡主樓,帶著親衛們趕到了中央堡場上。
可由於北門已被攻破,大量叛軍在阿爾諾的帶領下衝入堡場。
等待洛泰爾與親衛們的,是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更多叛軍。
他們就像是陷入蜘蛛網中的飛蟲,越是掙扎這蛛網就纏得越緊。
洛泰爾不再吶喊,只是不斷揮舞長劍擊殺視線中的一切敵人,他武藝高強、膂力驚人,手中長劍又是名匠鍛造,再配合他身上的板甲衣與精鋼頭盔,簡直如同一尊人形高達,幾乎沒有叛軍能擋住他的一擊。
可無論他擊殺多少敵人,叛軍的陣線卻紋絲不動,每有一人倒下,立刻就有人填補空缺,將洛泰爾連同他的親衛們都死死按在了原地,不得寸進。
參戰的雙方都很清楚,這是一場沒有退路的鬥爭。
贏家只能有一方,誰退誰死!
洛泰爾雖然還能撐住,可他身邊的親衛們卻紛紛倒下。
而他佈滿血絲的眼中也逐漸泛起一抹絕望。
叛軍越殺越多,彷彿永遠都殺不完。
可己方的援軍呢?
東門和西門的宮廷騎兵是聾了還是瞎了?
不知道來保護主將嗎?
事實上,那兩支宮廷騎兵早已被阿爾諾派遣僱傭兵拖住。
城堡內的叛軍也向東西兩座城門發起了衝鋒,迫使這些宮廷騎兵只能固守城門樓與城牆。
更致命的是,阿爾諾還對這些離鄉日久的騎兵發起了心理攻勢。
“只要洛泰爾死了,你們就能返回金鹿堡,想想正在等著你們回家的妻子和兒女,放下武器吧,我們並非敵人。”
攻打城門的僱傭兵們齊齊喊著阿爾諾準備好的臺詞,勾起了不少宮廷騎兵的思鄉之情。
他們離開家鄉都快一年半了,一直跟隨沼地公爵在王冠領地征戰。
若是再不回去,家中的妻子怕是要給他們生小孩了。
在第二次琥珀港之戰前,這些宮廷騎兵百戰百勝,所過之處無不望風而降,幾乎每一名騎兵都掠奪了足夠幾輩子花的財貨,因此思鄉之情還不算濃烈。
可在琥珀港輸給奧托的那一戰太過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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