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與海拉都有些低估了赫爾曼的意志。
即便北境局勢出現劇變,也絲毫不影響他抵抗到底的決心。
身為堂堂谷地公爵,他不可能容許自己向一個叛徒低頭,這實在有損家族威望。
哪怕他的長女海拉現在就要與林恩結婚,他也不會拋下城堡去參加婚禮。
這事就沒得妥協。
赫爾曼之所以暴怒,一大原因是女兒海拉竟在信中勸他放棄白鷹堡,也去尋求林恩的政治庇護。
連最寵愛的女兒都不理解他,這令他紅溫破防了。
等使者退下後,赫爾曼忍不住在大廳裡破口大罵:
“不可饒恕,這林恩簡直不可饒恕,一定是他慫恿海拉寫了這封信,我的女兒去了白河領還不到一個月就被這臭小子給教壞了!”
可他除了無能狂怒外並無辦法。
沒有他這當爹的許可,海拉與海蒂這兩姐妹哪能去白河領避難?
歸根到底,都要怪他當初心軟,同意了海拉的請求。
現在的赫爾曼,就像是愛女被拐走的無能老登。
一想起這事,他就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巴掌。
比起情緒爆炸的赫爾曼,鏡鐵伯爵的情緒則要穩定得多。
次日,當瓦薩得知赫爾曼無意開門投降後,他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並非我不顧及白河伯爵的面子,而是赫爾曼不珍惜難得的機會,使者先生,請你務必要將白鷹堡的情況如實轉告白河伯爵。”
瓦薩是真不想強攻白鷹堡,若是赫爾曼願意開門投降,那他當然願意放這位‘前’公爵一條生路。
當然,還有一個前提,就是赫爾曼主動宣佈放棄領地的宣稱權,並公開承認將公爵頭銜轉贈給瓦薩。
以常理而言,北境只有國王有資格頒發或者沒收公爵頭銜,哪怕公爵本人都不能將自己的頭銜隨意轉贈他人。
可現在北境的正牌國王莫里斯已經流亡南境,奧托三世又完全是個侵略者,誰還會在乎所謂國王的權威呢?
眼下這兩項前提都沒達成,瓦薩只能繼續包圍白鷹堡了。
“伯爵閣下,這是我應盡的責任。”此次出使的主要任務並未完成,使者年輕的臉龐上多少有些慌張。
他心裡明白,這座不肯投降的白鷹堡會牽扯鏡鐵伯爵大量的兵力,進而影響自家領主的全盤計劃。
隨後瓦薩給了使者一封親筆信,請他代為轉交給林恩,同時囑咐道:“你不必感到憂愁,我已在信中為你辯解,這並非你的責任,以白河伯爵的廣闊胸襟,他肯定會理解你的困難。”
使者大為感動,當即躬身道:“感謝您的諒解與協助!”
瓦薩伸手扶著頜下濃密的絡腮鬍,微笑道:“還有一件事也需要你轉告白河伯爵,就說我依然會遵守去年秋季簽訂的條約,對於靜河以北我絕不會施加任何干涉。”
按照林恩與瓦薩在去年秋季簽訂的條約,兩人劃定了將來的勢力範圍,並約定以靜河為界限。
眼下瓦薩已幾乎佔領了谷地領全境,只差一座白鷹堡。
而林恩則只佔據了兩個郡的地盤,以金鹿堡為核心的富庶地區依然掌握在洛泰爾的長子手中。
但瓦薩很清楚,這金鹿堡林恩是勢在必得,若是他貪心不足想要干涉靜河以北,那純粹就是給東邊的奧托機會。
眼下他要做的,就是與林恩以及草地公爵聯合抗擊南境。
等擊退了南境來的侵略者,他就可以全力東進去爭奪王冠領地的地盤,那地方才真叫一個富庶,比遍地山脈溝壑的谷地領要強太多。
到那時,他才會騰出手來去和林恩爭雄。
不過草地公爵的格局明顯沒有瓦薩這麼大。
當林恩的使者抵達蒼狼堡,並奉上外交公文後,草地公爵塞繆爾卻是皺著眉疑惑道:“我不理解,白河伯爵為什麼對金鹿堡如此執著?”
擔任使者的萊夫昂著頭回道:“公爵閣下,白河伯爵只是想集中更多的力量對抗奧托,為此他需要金鹿堡的財富與人口。”
萊夫出身於谷地公爵領,曾在白鷹堡擔任卡列博的副手。
等卡列博投靠林恩就任外交部長後,就將這位副手也招到了新組建的外交部。
萊夫曾多次跟隨卡列博出使北境的各大勢力,外交業務相當嫻熟。
蒼狼堡他也不是第一次來了,不過對這座位於大草原上的城堡他並沒什麼好感。
一方面是因為這城堡周圍的市鎮都比較落魄,找不到什麼樂子,就連酒館裡售賣的酒水都相當差勁,簡直難以下嚥。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草地領貴族們的小手都不太乾淨,經常會欺負乃至劫掠往來的使團與貴族,簡直就是馬匪,甚至連馬匪都不如!
正因為環境如此惡劣,這草地領才始終發展不起來,無論經濟實力還是軍事實力都處於三大公爵領的吊車尾,也就靠賣賣戰馬勉強過活。
萊夫話音剛落,坐在狼皮墊上的公爵塞繆爾就迫不及待說道:
“如果白河伯爵需要更多的兵力對抗奧托,那好辦,他根本就沒有費心去攻打金鹿堡,我願意做中間人,調停他與金鹿堡方面的衝突,並勸說拉斯洛出兵抵抗奧托,為表誠意,我會親自帶領軍隊去白河領,拉斯洛也會與我同行。”
在遍地‘馬匪’的草地領,公爵塞繆爾算個例外,他總是會將頭髮與鬍鬚打理得一絲不苟,說起話來也是條理清晰,身上沒一點匪氣。
可真要動起手來,他卻比誰都瘋狂。
就在去年秋季,他帶著兩千兵馬掃蕩了沼地領的西部地區,掠走了大批人口與糧食,沿途村莊被他麾下軍隊盡數燒燬,一切值錢貨物被盡數掃蕩。
但塞繆爾自認為自己是個講道理的人。
草地領的佔地面積在三大公爵領中最為寬廣,真論起來,靜河以西的土地都是屬於草地領的,總面積甚至要超過另外兩大公爵領外加王領之和。
可這麼大的土地卻產生不了多少效益,越往西走氣候越乾旱,領地上到處都是貧瘠草原與荒漠黃沙。
正因為領地窮苦,塞繆爾認為自己打劫其他領地完全就是合法行為。
當初三大公爵分領地,自家分到塊最窮的,那另外兩家理所當然要給予合理的補償。
而且塞繆爾只搶劫,從不佔領土地,搶完就走,非常‘守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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