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文聖

第203章 江行舟的滿級權謀術!

琅琊王府,華燈初上。

雕樑畫棟的正廳內,一場諸侯王私宴正酣。

琉璃盞中琥珀光瀲灩,沉香案上珍饈羅列。

琅琊王李衝廣袖博帶,高踞主座,客座分坐著越王、紀王、韓王、霍王與魯王等,皇室宗室貴胄。

“痛快!”

李衝豪飲一盞,將鎏金酒樽重重頓在案上,玉液濺出幾點金芒,“皇帝這次可是顏面掃地!

滿朝朱紫,皆涉妖蠻之亂,到處都是罪證。

刑部和御史臺怕是連拘票都不知該往哪個府邸送!”

“哈哈~!”

席間頓時爆出一陣鬨笑。

越王把玩著手中的和田玉杯,陰鷙的眼角擠出幾道笑紋:“要說,還是無心宮主手段高明!區區一場元宵夜宴,就讓紫宸殿那位成了天下笑柄。

從今往後,她還有何威望統馭四海?!”

“這些年,朝廷處處掣肘我等諸侯王,早該有人給他們一些教訓。”

紀王撫掌大笑,鑲著瑪瑙的護甲在燭火下泛著血色,“聽說昨日的早朝,朝臣們找不出證據,毫無應對之策,皇帝氣得連摔了數道奏章?!”

窗外風雪嗚咽,廳內卻暖意融融。

眾藩王推杯換盞間,眼角眉梢盡是壓抑多年的快意。

那元宵夜,無心宮主婓無心策動的妖蠻大禍亂,於百姓是劫難,於朝廷是恥辱,於皇帝更是威嚴掃地。

可對他們這些諸侯王,天潢貴胄,卻是久旱逢甘霖的暢快。

“轟——”

一聲巨響,琅琊王府的朱漆大門轟然洞開!

凜冽的寒風裹挾著碎雪呼嘯而入,燭火搖曳,廳內暖意瞬間被刺骨寒意撕碎。

左臺侍御史張繼身披玄色官袍,面色陰沉如鐵,大步踏入府中。

他身後,羽林禁軍如黑潮般湧入,鐵甲森然,刀鞘撞擊聲錚錚作響。

琅琊王府內上千門客家丁本欲阻攔,可一見那寒光凜冽的羽林禁軍衣甲,登時噤若寒蟬,紛紛退避。

這是神都洛京,天子腳下,誰敢與羽林衛禁軍相抗?

“張繼!你放肆!”

琅琊王李衝拍案而起,金樽翻倒,瓊漿潑灑一地。

他怒目圓睜,額角青筋暴起,厲聲喝道:“本王乃先帝親封的藩王,豈容你放肆,擅闖王府?!”

廳內眾王亦紛紛起身,紀王更是怒指張繼,厲聲道:“御史臺何時敢如此猖狂?無詔擅闖琅琊王府,莫非是要造反?!”

張繼目光如刀,冷冷掃過廳內眾王,寒聲道:“本官奉聖諭——琅琊王李衝,涉嫌勾結妖蠻,謀逆犯上。鐵證如山,即刻緝拿——!

爾等若敢阻撓——”

他緩緩抬手,身後禁軍“唰”地一聲,刀鋒出鞘半寸,寒光懾人,“莫非,諸位王爺也與元宵之案有涉?”

此言一出,眾王面色驟變。

韓王率先低頭,袖袍一甩,“既是朝廷辦案,本王不便多言!”

其餘諸王亦紛紛側身避讓,無人再敢出聲。

李衝見狀,怒極反笑,“好一個‘鐵證如山’!張繼,你口口聲聲說本王謀逆,證據何在?!”

張繼從袖中緩緩抽出一封密函,指尖一抖,信箋展開,硃砂印記刺目如血。

“琅琊王親筆密信,與無心宮大逆種婓無心、妖蠻勾結,意圖趁元宵之亂謀逆——這,算不算鐵證?”

李衝定睛一看,瞳孔驟然緊縮——那字跡竟與他一般無二!

“這……這是婓無心偽造的密函!

這種栽贓的偽證,滿朝公卿,誰沒有?!”

他猛然醒悟,厲聲嘶吼,“張繼!你竟敢與妖人勾結,拿偽證構陷本王?!”

“哦?”

張繼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眼中寒芒乍現。

“王爺竟能一眼認出,這是婓無心的偽證?莫非……”

他緩緩向前一步,聲音陡然凌厲,“你與那婓無心,早就提前勾兌好了?!”

李衝臉色劇變,踉蹌後退:“你、你血口噴人!”

“拿下!”

張繼猛地一揮手,“押入詔獄,好生伺候!”

鐵甲鏗鏘,如狼似虎的羽林衛瞬間撲上。

琅琊王李衝還欲掙扎,卻被兩名校尉反剪雙臂,鐵鏈“嘩啦”一聲鎖住脖頸。

世子李儀光面如死灰,眾王妃們更是癱軟在地,哭喊聲尚未出口就被捂住嘴巴拖走。

廳內眾諸侯王們呆若木雞,眼睜睜看著琅琊王被押走。

越王顫抖的手,握不住玉杯,“啪”地摔碎在地——不是說那些密函都是偽證,根本不足為懼嗎?

紀王喉結滾動,冷汗涔涔:“張繼這酷吏……莫非是要……屈打成招。”

他從牙縫裡擠出這四個字,渾身發冷。

風雪呼嘯中,禁軍火把將琅琊王府照得如同白晝。

張繼負手而立,看著被押走的琅琊王一家上百口,輕聲道:“琅琊王放心,詔獄的刑具……定會讓您想起很多‘往事'。

早點招供,讓你免受辛苦。”

大周詔獄。

天字牢。

幽深的甬道盡頭,青銅獸首燈盞吞吐著慘淡的火光。

此處詔獄,雖為關押九卿、郡守等二千石大員囚犯的所在,卻依舊瀰漫著揮之不去的血腥氣。

琅琊王李衝被鐵鏈懸吊在“鳳凰展翅”刑架上,精鋼鐐銬深深勒入腕骨。

世子李儀光則被捆在“仙人指路”木樁上,額角冷汗涔涔。

左臺侍御史張繼慢條斯理地拭著一柄“梳骨篦”,鐵梳齒在火光下泛著青芒。

“王爺是聰明人。”

他忽然開口,聲音在石室裡激起迴響,“只要畫押認罪,供出元宵案同謀.“

鐵梳輕輕劃過青磚,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本官以御史臺印信作保,定求陛下開恩,饒你一命。”

張繼輕語,“世子年少,王妃柔弱王爺當真忍心,看他們受苦?”

一滴冷汗從李衝下頜墜落,在火盆裡“滋”地化作白煙。

“張繼!”

李衝怒極反笑,鐵鏈嘩啦作響,他猛地抬頭,眼中血絲密佈。

“那份偽證,你比誰都清楚!本王從未勾結妖蠻,你叫我如何招供?!”

張繼聞言,緩緩抬起眼,目光幽深如井。

“我當然知道你是冤枉的。”他輕嘆一聲,指尖輕輕敲擊著案上的密函,“可這重要嗎?”

他站起身,負手踱步,靴底踏在潮溼的石板上,發出沉悶的迴響。

“元宵之夜,妖蠻作亂,百姓、禁軍死傷上千,朝廷顏面掃地。

陛下震怒!”

張繼頓了頓,語氣平淡得近乎冷酷,“滿朝激憤,尋找元兇。百姓怨怒,無處發洩。

總得有人出來擔這個罪。

拿你定罪,滿朝上下,不會有人站出來替你琅琊王府求情!”

他轉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李衝,唇角微揚,卻無半分笑意。

“證據?有了。

內鬼?也有了。”

他輕輕拍了拍李衝的臉,“我抽籤,恰好抽中了你琅琊王府,算你倒黴。”

“反正——”

張繼緩緩直起身,聲音輕飄飄的,卻如寒冰刺骨,“總要有人倒黴。

要麼是你琅琊王府滿門抄斬,要麼……你供一個出來?

讓別人,替你倒黴?”

李衝瞳孔驟縮,渾身血液彷彿凝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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