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個‘形從禾而穗散,聲隨氽而酒香,義取稷而養民。’”
“此等拆文解字之法,實在是令人驚歎!”
沈硯清看到第一句,便驚的拍案而起。
縣丞周文遠聞言,不由探頭湊近來看,很快面露驚色。
忽然聞,堂外飛來一些玉琮色雀鳥,繞著屋頂樑柱,嘰嘰喳喳盯著案上這串金黍。
眾副考官們都是面面相覷,紛紛爭相傳閱這份卷宗。看了這份卷宗,再看其它蒙生的答卷,已經索然無味。
“完美!”
“這這是一份滿分卷!”
“黍,分解為三:禾、入、水。
入部:青銅器「簋」,器形似「入」。入非入水,而是入祭。祭祀時,黍盛入「簋」中,化為文氣。”
“這[入]部,解的妙啊!
下官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如此解答這[入]部!”
“老夫分明嗅到這金黍裡,有《詩經》彼黍離離的悲愴、十月獲稻的歡欣、為此春酒的甘醇——大周聖朝無數年的農耕史詩,竟凝在這一縷異香中!”
“寫的太好啊!”
“解答的毫無瑕疵!”
“看此人用文術凝結出的這串沉甸甸的黍穀穗,足足有一尺長,令人歎為觀止!”
“此份答卷,恐怕連我等,也答不到如此完美吧!”
眾考官們爭相傳閱。
“不錯!”
蔡巣撫須而笑,心頭十分滿意。
這份答卷,他估摸著,應該就是李家三郎李雲霄所作。
畢竟,他昨夜便提前暗示,令李雲霄準備[黍]字。有李府之助,深研一夜,才可能寫出如此完美的答案。
其餘世家才俊,倉促之間作答,定然難以寫的如此完美。
“裴老.夫子,您看這份卷宗,成色如何?可否甲等第一?”
蔡巣謙遜的朝裴老夫子,問道。
有裴老夫子的親口背書,萬一有人指責他暗助李雲霄,他也有足夠的理由駁斥。
甲一乃是江州府文壇泰斗欽點,誰敢質疑?
裴驚嶷也是驚歎,這答卷解的實在是奧妙無窮,聞言不由輕笑道:“此乃社稷文種——金黍!它若不是甲等第一,誰又敢稱甲等第一?
別說江陰縣,放眼整個江州府,這也是甲等第一的答卷。”
“社稷文種?”
“夫子,這串金黍,為何又稱為社稷文種?”
眾官員們都有些不解。
裴驚嶷見眾人不解,便笑道:“《周禮·春官》曰:‘以黃鐘之宮,累黍定尺’。
黃鐘大呂,為國之音。
一顆黍的寬度是一分,黃鐘的長度是一尺。一串黍穗穀粒九十粒,恰好等於黃鐘一尺。
這便是社稷文種——金黍的標準尺長。
以金黍為準,定天下尺度。
天下尺度,出自社稷文種,這便是此稱呼的由來!若是有稷農,在稻田種出這等社稷文種品級的金黍,穀粒顆顆飽滿如金黃大豆,可為出祥瑞文谷,敬獻給陛下!”
“祥瑞?”
“可惜.這是用文術才氣凝結的社稷文種,無法在桑田裡育種,只能用來快速補充才氣。並非真正的金黍谷種!”
眾大小官員們聞言,臉色都是恍然,流露出惋惜之色。
祥瑞!
那可是非常驚人的政績,意味著地方治理極佳。
畢竟,擔任地方官員最重要的就是做出政績,並且這政績還要讓上官知曉,最好是直接看到。
無論是讓上官,甚至讓陛下直接看到地方政績的最好辦法,就是本縣出現祥瑞。
他們毫不懷疑,裴驚嶷老夫子的眼光。
裴驚嶷身為翰林,曾在大周帝城久居,出入東宮。對各地方縣府敬獻給朝廷的祥瑞,自然是瞭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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