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文聖

第101章 【詩成達府】,《望廬山瀑布》!三千尺才氣瀑布!

江州府學院。

大堂。

“啪——!”

周山長面色冰寒,一掌擊案,震得硯臺墨汁飛濺。

糊名撕開,露出“趙子祿”三字,筆鋒凌厲如刀,竟似帶著幾分倨傲。

“又是此子!”

周山長鬚發皆張,眼中怒意如電——

第一場考太湖誅妖功績,趙子祿未曾參與,念其江州府童生案首,已網開一面,給了個【酌情留錄】。

只要老老實實赴考,依然可得一個【酌情秀才】的功名。

誰知第二場,此子竟敢在經義策問中,公然譏諷朝廷“不分門第,唯才是舉”之科舉國策!

——此乃朝廷逆鱗!

“放肆!”

周山長怒極反笑,“區區童生,也敢妄議聖朝國政?!”

捲上,字句刺目——

“今寒門驟貴,蟲豸登堂,致使禮崩樂壞……”

“螟蛉之子,豈知詩書真義?”

別駕崔承業冷笑:“趙氏祖上不過是個捐納的員外郎起家,後攀附朝中三省六部侍郎要員,謀了個漕運使的差遣,如今倒擺起江州百年世家的架子了?”

薛崇虎緩緩起身,官袍無風自動:“傳本太守令——”

“趙子祿行徑乖戾,藐視國策,判府試黜落,永禁科考!”

“其父趙秉燭教子無方,著其閉門反省三年!”

堂外,

驚雷驟起,暴雨傾盆!

趙府家主趙秉燭本在堂外聽聞趙子祿在卷中愚蠢作答,已經面色鐵青,未想到這個庶子竟然如此愚蠢!

“太守大人!”

他見此事竟然牽連到自己,不由面色一震,急忙在堂外躬身,想要辯解一二句,“小兒無知!念在家父趙淮是江州府漕運使的份上還請大人寬恕!”

“若非念在趙淮的份上,此刻你父子就不只是黜落禁考這麼簡單了,該在刑房簽押畫供!”

薛崇虎官袍獵獵,神情冷漠,目光如刀鋒般刮過趙家主趙秉燭。

聖朝取士,如大浪淘沙。

趙子祿之流,不過是被浪潮拍碎的腐木——

逆勢者亡,順天者昌!

一句驚雷!“.”

趙秉燭愕然抬頭望著府尊大人,咯噔一下。膝頭一軟,“啪”地濺起水花。

他渾身溼透,卻不敢稍動。

躬身僵立,額頭冷汗混著雨水滑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無聲的漣漪。

他猛然想起三年前——

江南道揚州府有個秀才,在文章中抨擊科舉,妄議“寒門不堪其用”,第二日便被剝去功名,流放嶺南道充邊軍!

“在下.在下”

他喉頭滾動,最終重重叩首,“謝府尊開恩!”

“鐺——!”

銅鑼震響,驚破滿院死寂。

衙役們踏著雨水,在考舍間穿行,皂靴踏地,聲如悶雷。

“府試第二場!”

“甲字一號,江行舟,甲等第一!”

“甲字十七號,韓玉圭,甲等第三!”

“甲字十九號,曹安,甲等第七!”

“甲字六號,趙子祿——”

“行徑乖戾,藐視國策,黜落!永禁科考!”

——轟!

趙子祿驚懼的手中毛筆“啪嗒”墜地,墨汁濺在考卷上,如潑開的一灘汙血。

他猛地抬頭,瞳孔驟縮:“我……我不是‘酌情留錄’嗎?!”

江州童生案首,保底也該是個“酌情秀才”!怎麼連這最後的臉面,都不給了?!

“哼!”

衙役冷笑,一把奪過他的考匣,“給你臉,叫酌情!現在院君大人——不給了!”

話音未落,兩名差役已架起他的胳膊,如拖死狗般向外拽去。

“不!我爹是舉人趙秉燭!我祖父是漕運使趙淮!你們怎敢——”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他臉上,打斷了他的嘶吼。

“再多嘴,連你趙家一併治罪!”

——嘩啦!趙子祿被狠狠摜出府院大門,滾在泥濘中。

閃電劈落,照亮他慘白如紙的臉。

這個昔日趾高氣揚的趙府公子,此刻癱在雨地裡,渾身發抖,像條被抽了骨頭的野狗。

永禁科考——他這輩子,完了!

江州府考舍內,眾童生噤若寒蟬。

有人低頭掩卷,指尖微顫。

有人偷瞥那空蕩蕩的甲字六號考舍,後背冷汗涔涔。

“甲字四十二號,張遊藝,乙等第九!”

銅鑼聲落,

滿院死寂中,忽有一聲嗚咽。

白髮蒼蒼的老童生張遊藝,枯瘦的手指死死攥著狼毫筆,指節發白。

他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像是怕人瞧見,卻又藏不住那一聲激動的哽咽。

府試第二場,過了?

他竟真的……熬到了府試的最後一場?衙役不耐煩地敲了敲他的考案:“老童生,別愣著!還不謝恩院君大人.院君念你是本場府試年齡最大的考生,七十二歲志氣猶存,實屬不易,才判你透過!”

原本這張遊藝是要被黜落的,但是趙子祿這童生案首被黜落之後,三百個名額忽然多了一個空缺。

院君見張遊藝的考卷中規中矩,便被遞補了進去!張遊藝如夢初醒,慌忙起身,膝蓋卻因久坐發僵,踉蹌了一下,險些栽倒。

他顧不得狼狽,深深朝著府院大堂方向一揖,聲音沙啞:“學、學生……謝院君大人恩典!”

四周的考舍裡,有人輕笑,有人搖頭,亦有人沉默。

一個七十二歲的老童生,考了五十年,竟還沒放棄?可笑?可悲?還是……可敬?張遊藝不在乎旁人眼光。

他緩緩坐回考案前,顫抖著手指撫過考案,眼眶微紅。

五十年了。

他熬走了多少代的同窗?

熬白了頭髮,熬彎了腰,熬得歲月所剩無幾……

可今日,他竟真的,離那“秀才”二字,只差最後一步!窗外雨勢漸歇,一縷微光刺破烏雲。

就快看到希望了!白髮老童生深吸一口氣,開始硯墨,枯瘦的手腕持墨條,卻比任何時候都穩。

銅鑼再響,衙役們宣讀完判卷,將黜落的眾童生們清點送出府院考場。

夜色漸沉。

八百童生,已去五百。

整個府院的考舍間,燈火稀疏如星,七八座才亮一盞。

那些被黜落的考舍,漆黑一片,像被生生剜去的眼睛,空洞地瞪著夜空。

——剩下的三百人,提筆蘸墨,迎戰江州府試終場。

燭火搖曳,映著一張張緊繃的童生臉龐——

有人咬牙奮筆,額角沁汗。

有人閉目凝神,指節叩案。

亦有人盯著燭芯,怔怔出神,似在回想這半生寒窗苦讀的艱辛。

夜風穿廊,捲起幾頁廢稿,沙沙作響。

那些被黜落,離開府院考場的五百名童生,此刻何在?是蜷縮在客棧痛哭?是醉倒在酒肆罵天?還是默默收拾行囊,準備三年後再戰?無人知曉。

江州府院的考場內,唯剩筆鋒劃過紙面的沙沙聲,偶爾夾雜一兩聲壓抑的咳嗽。

府院大堂,燭火搖曳。

周山長負手而立,目光如炬,掃過三百考舍。

他沉吟片刻,道:“江州府試考題三:本君昔日中舉之後,與三五友人,一起遊學荊州道柴桑縣。寫下一首詩,乃平生最佳之出縣詩作。

《柴桑行》

[柴桑古渡口,刈麥向廬丘。

山影吞江霧,日輪碾石流。

老牛馱稚子,短褐裹銀頭。

忽聞樵斧落,驚起舊時鷗。]現,諸生以[柴桑]為題,賦詩一篇!”

此題,是讓江州府所有的童生們,細細研讀他的佳作,早日令此詩突破[出縣],躍升[達府]!

既考才思,更考悟性!既要讀懂他的《柴桑行》,更要寫出自己的“柴桑魂”!書吏們迅速將這道府試考題三,謄抄在數十塊木板上。

衙役高舉考題板,穿行於考舍間。

木板上墨跡淋漓,映著燭光,宛如一塊塊懸於眾童生頭頂的試金石。

江州府院內,燭影搖紅,筆走龍蛇。

三百童生展卷揮毫,墨香混著夜露在考院瀰漫。有人眉頭緊鎖反覆推敲,有人嘴角含笑運筆如飛。

看這府試考題三,他們鬆了一口氣。

最難的經義策問考題,他們並不擅長,終於熬過去了。

寫詩,

這是他們童生擅長的領域!現在,就是比一比詩詞才情,看誰的文采更高一籌!細細品味這詩,

以白描手法勾勒柴桑江畔農耕圖景,將廬山、渡口、江水、雲霧,鋤禾、採桑、落日、老牛、漁舟.等諸多景象,迭入詩中。

“山影吞江霧”暗指廬山雲海吞納長江水汽的奇觀,

“日輪碾石流”寫鄱陽湖口落日熔金之景。

末句“舊時鷗”勾連遺韻,此詩平平淡淡之中,憶起歲月之滄桑。

真是寫得非常不錯!

“果然考周山長的《柴桑行》!”

顧知勉面露驚喜。

這是院君大人生平最好的一首詩《柴桑行》。

他攥著狼毫,將醞釀兩月的詩作一氣呵成。

寫罷擱筆,但見素箋上墨跡清峻:

[《柴桑即事》

秋深刈稻罷,獨向柴桑行。

野徑埋黃葉,寒溪帶月明。

山家炊黍熟,鄰叟喚嘗羹。

醉問匡廬事,雲深不可名。]相鄰考舍忽傳來窸窣聲。

眾童生們紛紛提筆,在草紙上醞釀詩篇。

更有一錦衣少年曹安,筆走險峰:《柴桑懷古》

陶公採菊處,我輩復登臨。

石上苔痕古,雲間雁字新。

欲尋元亮跡,唯見暮江粼。

忽有穿林笛,吹散武陵春。

夜風掠過江州考院,三百盞油燈在夜色之中明明滅滅。

白髮老童生張遊藝眯起昏花老眼,細細讀著考題板上,周山長的《柴桑行》,筆頭在案上輕輕叩擊,似在揣摩其中韻律。

“柴桑古渡口,刈麥向廬丘……”

他喃喃低誦,渾濁的眼中忽閃過一絲光亮。

在三十年前,他年近五十歲,童生試依然是屢試屢敗,心情抑鬱,和友人出遊,也曾路過柴桑縣!

——那渡口的老船伕,那田壟間的麥浪,那江霧中的山影……

——朦朧中的記憶如潮,翻湧而上!

他顫抖著提筆,墨汁滴落,在紙上暈開一片深痕。

“老朽……也見過柴桑啊……!”

筆鋒落下,一字一頓,如刻如鑿。

[《重過柴桑渡》

三十年前渡,今來鬢已星。

江聲吞舊櫓,山色鏽殘釘。

偶遇刈麥叟,猶識少年形。

笑指沙頭鷺,說與故人聽。]但見那詩箋上“鏽殘釘”三字如刀刻斧鑿,竟將渡口鐵樁經年風雨蝕痕寫得入木三分。

夜幕。

更漏滴盡,月影西斜。

三百支筆尖在紙上游走,沙沙聲如春蠶食葉,偶有墨滴墜紙,似更漏濺碎。

童生們都在聚精會神的答題,在草紙上抄寫,仔細推敲著每一個字一字之精妙與否,能決定正篇詩詞的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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