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之上。
黑衣首領凝望遠處,只見那五丈樓船驟然異變——樓船身化作一株魏然槐樹,花影浮動。
一名少年,周身爆出一串金光璀璨的詩詞文術字訣,剎那間霞光萬丈籠罩樓船,映徹江天。
他青銅面具下的黥刑臉,都變色了,眸中閃過驚駭。
船艙三樓內,原本兇戾的魚妖、蝦兵、蚊妖衛,此刻如喪家之犬再無招架之力,倉皇從艙室內奪門而出!
三百童生們奮起反殺,刀光劍影間,妖血飛濺,一個個哀嚎著跌落江中,激起猩紅浪花。
他顫抖的手指,指著樓船。
“不不可能!”
黑衣首領心態都崩了,嘶吼著,“區區一群童生,怎能文章‘達府’?”
他苦熬二十年考上秀才文位,當年考舉人時科場作弊,額頭被烙鐵燙出的“囚”字,從此叛出人族,被趙府搭救,在其門下充當門客。
他畢生也未能作出一篇“聞鄉”的詩詞文章。
“這就是‘達府’詩詞文術?!”
另外三名逆種文人面面相覷,神情陰晴不定。
他們的眼中盡是震撼、不甘,甚至恐懼。
他們曾是童生,也曾是秀才,卻因屢試不第,又犯下大罪,走投無路,最終墮落為逆種文人。
可如今,一篇“達府”文章,竟在他們眼前出世!
他們比誰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麼——此等異象文章,非驚才絕豔之輩,不可為!“妖將大人!”
黑衣首領目眥欲裂,嘶聲咆哮:“此子不死,必成我逆種、妖族大患!請大人即刻出手——斬此禍根!”
“哼!”
那妖將卻是眸光幽深,光芒閃爍,鱗甲微顫,卻仍沉默不語。
它在快速盤算權衡利害。
若此刻出手,有幾成把握,能否一擊斃命誅殺此子?若失手……又會招致何等反噬?萬一有舉人、進士潛伏在樓船恐怕它難逃大劫。
“妖將大人!”
黑衣首領嗓音嘶啞,如泣血般低吼,幾乎要跪下來懇求:
“若容他活過今日!
待他金榜題名,位列金科進士——
凡是參與今日截殺江陰樓船之人,皆要死無葬身之地!甚至東海妖廷,亦難逃他的清算!”
妖將聞言,瞳孔驟縮,周身妖氣轟然翻湧!
它,終於動了殺心!江風驟緊!
魚妖將手持三叉戟,正欲踏浪而起衝向五丈槐樹樓船。
它卻猛然渾身一顫,霍然轉頭,望向江州府的方向。
“咚——!”
“咚、咚、咚——!”
卻見,江州府文廟的鐘聲。
一波加一波,一浪迭一浪,一股浩浩蕩蕩,無可抵擋的音波,拂過大江面的五丈樓船。
“噼啪!嘭——!”
五丈樓船之上,巨魚兵、蝦妖兵、蚊妖衛身軀驟然扭曲,彷彿被無形巨掌攥住,瞬間“吧唧”捏爆,炸裂,血肉橫飛!“轟——!”
鐘聲音波席捲而至!
“跑!”
妖將駭然變色瞳孔驟縮,慘叫一聲,七竅溢血,發出一聲淒厲慘嚎。
它雙爪抱頭,妖軀劇顫,猛地扎入江底,瘋狂遁逃。
“該死!文廟鐘鳴速逃~!”
四名黑衣人猶如被颶風掃飛百丈遠,文宮開裂、文心如絞,整個人如遭雷擊,噴出血,面如金紙,化為四縷黑煙逃竄。
文廟文鍾,乃一府一縣鎮運之寶!平日沉寂如古井,可一旦鐘響,便是文氣沸騰,浩然蕩魔!於妖族而言,文廟鐘響如天罰降世,這音波天然對妖族帶有極強的殺傷力。
莫說尋常妖兵!
便是妖將之軀,也扛不住這一府文鐘的鎮殺之威!
“嗖!”
江行舟駕雲掠過波濤,飛臨剛才黑衣人和妖將所在之地。
他目光驟然一凝。
一枚染血的[逆種]腰牌半浸江中沉浮,附近散落著幾片幽藍魚妖鱗!“[逆種]、[東海妖廷]?!”
江行舟凌空攝物,指尖觸及腰牌背面字跡的剎那,瞳孔微縮。
很快,他回到樓船。
五丈樓船破浪升空。
槐樹樓船桅杆,大風流轉,風帆鼓盪如翼,化作一道青虹直貫江州府!
這股妖兵雖然被滅,但是樓船並未重新降落江中,而是以最快的飛行速度,趕往江州府。
甲板上血跡未乾,十餘名傷者奄奄一息。
雖然大部分的童生,傷勢已經癒合。
可是,
依然有童生,尤其是士卒、衙役,傷勢過重。
有人胸腹大洞,
有人幾乎被攔腰斬斷,卻仍咬著一口生氣不肯嚥下,只是樓船的詩詞文術吊住了一口性命。
“還有十餘人,傷勢極重!不過依然吊住了性命!”
“兄弟!撐住!再撐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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