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往日仇怨,屋內的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這時候,坐在啞巴金對面的中年漢子悶悶開口了。
“春汛和公函,具體哪個先來全看老天爺的意思,如果最後真是公函先到了……金爺,你打算怎麼辦?”
啞巴金語氣森冷:“若是老天爺不給機會,我就讓湯大元趕在府衙宣讀公函那天直接動手。”
“我把造橋的船隊遷去南岸就是防的這個,屆時讓湯大元把阿伯特的班底全部沉到河裡餵魚,不信神廟和教會還坐得住。”
中年漢子又問:“大船上有教會的神官盯著,湯大元能成事嗎?”
啞巴金冷笑道:“我在船的貨艙裡藏了火藥,位置也告訴湯大元了,區區幾個神官,還不夠炸的。”
中年漢子沉默片刻,嘆了口氣:“這法子……有些冒險了,事後怕是經不起查。”
趙瓦子聽不下去了,出聲罵道:“王大纖!你哪來那麼多屁話?老子就見不得你這卵慫樣!”
王大纖瞪了趙瓦子一眼:“趙瓦子你還有沒有大小?我跟你爹跑船的時候,你還不會洑水呢!”
趙瓦子反瞪回去:“那我爹被巡捕斃了的時候你又在哪?”
王大纖頓時語塞。
半晌,他重新看回啞巴金:“金爺,我沒別的意思。”
他語氣誠懇地說道:“我不是慫了,而是走船幫如今就剩我們這幾個,要是一時冒險給栽了,別到時候仇沒報了,平白把命搭進去。”
“老天爺如果不賞臉,何嘗不是證明機會還沒到?只要人還在,咱們總能等到機會,何必冒這個險?”
啞巴金也沉默了,他雙手抵在額頭上,垂眼盯著桌面,良久之後才緩緩開口。
“……等?”
“為了這個機會,我已經等了八年……我還有幾個八年能等?”
啞巴金抬起頭來:“春汛年年有,但造橋只有這一次。”
見啞巴金心意已定,王大纖也不再勸了,他點頭說道:“那便依你。”
王大纖又轉頭看著趙瓦子:“巡捕那邊我來盯,你爹的仇我親自替他報。”
趙瓦子冷笑:“老子的刀磨了八年,用不著你橫插一手。”
這話說得很有氣勢,只是趙瓦子鼻青臉腫的模樣不太應景。
啞巴金其實早注意到了,此時交代完正事,終於忍不住發問:“你到底被誰揍了?”
眾人聞言,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他們也早想問了。
趙瓦子表情有些尷尬,想裝作不在意地揉了揉鼻子,卻又怕碰到傷處,只好故作灑脫地說道:“幾個硬茬子,一點小傷罷了。”
啞巴金又問:“誰敢打稅官?而且你手底不是還有一幫人嗎?”
“都說了是硬茬子。”
被連續追問,趙瓦子臉上有些掛不住:“我就沒見過那麼高大的漢子——往跟前一杵,有兩三層樓那麼高!”
牆邊的陳阿槳不禁嗤笑:“你怕是在夢裡見到的吧?兩三層樓那麼高,那還是人嗎?”
好像確實誇張了一些,趙瓦子悻悻道:“也差不太多了。”
啞巴金卻皺起了眉頭:“高大漢子……他們是不是三個人?”
趙瓦子眼睛一亮,看過來:“金爺也認識?”
啞巴金默默點頭:“也不知你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得罪了惹不起的人,能撿回小命就偷著樂吧。”
“哪有那麼嚇人。”
趙瓦子撇撇嘴:“不過是仗著力氣大罷了,能打得了十個,還能打得了一百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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