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繡虎問:“我看那架勢,兩邊隨時都會打起來,信徒如果吃虧,你們江流廟肯定不能坐視不管吧?而你們一參與,黑夜教會肯定也得接著吧?到時候就是神廟和教會的鬥法了。”
吳卞駱擺手道:“真人放心,走不到那一步的。”
他微微一笑:“府衙多日裝聾作啞,真人可知府衙是在等什麼?”
馮繡虎不滿他賣關子:“有話直說。”
吳卞駱訕笑:“實不相瞞,府衙看似裝聾作啞,但並不是什麼都沒做。早在察覺到修橋一事激起民憤時,府衙就向太京去電,將此事稟告總統府。”
“如今,大總統親批的公函已經快到了。”
吳卞駱正色道:“修橋是利國利民的好事,而江流祭早幾天晚幾天辦,亦或是換個地方辦,其實都無妨。屆時府衙拿出大總統公函,江流廟就能順理成章地從此事中抽身,信眾雖有怨氣,但也只能偃旗息鼓。”
馮繡虎聞言恍然——這確實是個妥善的法子,既解決了事端,同時兩頭都不得罪。
洋人得以順利修橋,神廟也不會掃了顏面,畢竟這隻算是給大總統面子,而不是怕了黑夜教會。
……
誤會解開,三人也酒足飯飽,遂提出告辭。
吳卞駱和韓禪戚將三人送至廟外。
韓禪戚說道:“真人若有所需,自可來觀廟尋我,在下隨時恭候。”
吳卞駱也拱手道:“江流廟同樣如此。”
韓禪戚說的是真心話,而吳卞駱就只是客套一句了,馮繡虎也沒當真。
往回走的路上,快到清海旅社時,順子先去鄰街的館子交還食盒,馮繡虎和方有六就站在街口等他。
還沒等到順子回來,馮繡虎遠遠地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那個稅官。”
方有六也瞧見了:“他想做什麼?”
夜色下,只見瓦爺隻身一人,鬼鬼祟祟摸到了旅社門口,敲了幾下門後,又警惕地左右觀察,待掌櫃來開了門,立刻閃身鑽了進去。
馮繡虎眯眼冷笑:“還能做什麼?尋仇唄——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摸清楚咱們住哪兒了。”
方有六有些不解:“就憑他一個人?”
這確實是個問題,馮繡虎託著下巴猜測:“可能人手藏在了暗處。”
話雖這樣說,可馮繡虎沒發現哪裡藏著人——陰影權柄在手,他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這時,遠處街上又走來了一道身影。
此人戴著帽子,衣衫臃腫,遮遮掩掩的同時還刻意喬裝過,旁人定是看不出來。
可馮繡虎卻把他認出來了。
是啞巴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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