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什麼?”
瓦爺聲調一提:“自然是替江流廟把臉面找回來!”
“你別看一南一北中間隔著大川,洋人既敢為了修橋跟鳴水縣的祠廟鬧得不愉快,咱們隔川相望的觀廟又豈能裝看不見?”
“說出去叫人以為咱們觀廟還不如一座祠廟有血性,豈不鬧了笑話?”
馮繡虎端起面唏哩呼嚕吃了兩口,又問:“所以說到底,這事還是觀廟指使你們做的?”
瓦爺遲疑了一下,被馮繡虎敏銳察覺到了。
只見瓦爺一揮手:“甭管觀廟的修士老爺開不開口,咱都是被江流公庇佑的老百姓,還能眼睜睜看著洋人踩到江流公頭上?”
馮繡虎眼皮一抬,又問:“這事是你一個稅官在做,還是所有稅官都在做?”
金堤城雖比不上帆城和千嶼城那般大,但好歹也是一座“城”,所以神廟麾下的稅官必然不止一個——就好比當初的刮鱗刀和袁老大,為了能及時收上稅錢,神廟通常會根據片區的劃分,分別設立稅官。
這個問題似乎問到了點子上,瓦爺立時警惕,盯著馮繡虎不說話。
見他不答,馮繡虎便把旁邊的老鄭頭拎了起來:“你來說。”
老鄭頭不明白此事有什麼好瞞的,哪怕他不說,街上隨便抓個路人也問得出來,遂老實開口:“回老爺話,只要是有江流廟稅官在的街區,所有百姓都被告知去碼頭撐場子。”
馮繡虎默默點頭——能把所有稅官一起使喚,那也只能是神廟授意了。
瓦爺瞪他一眼:“神廟的事少打聽,小心掉腦袋!”
馮繡虎不以為意,擺擺手讓瓦爺滾蛋:“滿臉血呼啦差,別在這倒我胃口。”
瓦爺麻溜起身,趕緊招呼弟兄們撤了。
望著他們跑遠的背影,順子擔心道:“要是他們事後找茬怎麼辦?”
馮繡虎淡淡道:“難道把他們剁成臊子就沒人來找茬了嗎?”
問清楚後,馮繡虎本就沒打算要拿瓦爺這幫人怎麼樣,說白了這確實是件你情我願的事,沒什麼道理可講,人也揍了,再把命也給收了的話,不佔理的反倒成了馮繡虎他們。
酣暢淋漓地吃完湯麵,三人填飽了肚子。
順子掏出錢,老鄭頭不肯收,馮繡虎問:“怎麼,稅錢不交了?”
老鄭頭這才把銅珠子揣進圍裙裡。
臨要走時,老鄭頭忽然出聲:“老爺,春汛要到了,這幾日莫往碼頭去。”
馮繡虎多疑的性子又犯了,當即回頭看他:“什麼意思?”
老鄭頭卻不想再說更多,低下頭只顧著收拾桌子。
馮繡虎不依不撓,拉住老鄭頭手臂:“你到底想說什麼?”
老鄭頭掙脫不得——心說劇本不該是這樣,本該點到即止的事,怎麼還遇上個犯軸的?早知就不多嘴了。
無奈之下,老鄭頭看看左右,用手蘸了麵湯,在桌面寫下兩個字。
走船。
待馮繡虎看清,老鄭頭立馬用抹布擦去。
這次他是徹底什麼都不肯透露了。
糾纏未果,馮繡虎只好離去。
回去路上,三人聊起這事。
順子倒沒作多想,大咧咧道:“興許只是好心提醒,汛期一到,河裡就要漲水了唄,所以讓咱們少去水邊晃悠。”
方有六覺得不可能這麼簡單:“可‘走船’是什麼意思?讓咱們坐船?”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