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宅坐落於外城商貿繁盛的清河街上,外面成衣鋪子、吃食攤子、醫藥館子,吃住行用一應俱全。
偏偏進了宅子,庭院深深,不聞喧鬧,真是個鬧中取靜。
這豪宅門面五間,到底五進,總共二十五間房。
其中大廳花廳、抄手遊廊、花園假山、演武場一應俱全。
那馬廄更是寬敞,怕是養得下十來匹駿馬。
“赤驪,你可有福了。”
李存孝笑著在愛馬屁股上拍了一記,看著它在馬廄裡東瞧西看,不時點頭,很滿意的模樣。
“這馬真通靈性啊。”
何必看著赤驪,眼中滿是豔羨,頓時覺得自己養的幾匹良駒如同蠢物。
“這馬確實通靈性,但說到底是畜牲,再厲害,也不過能住大些的馬廄。”
“人就不同。寒微時說不得馬廄都沒得住,一朝發跡,千軍萬馬,出入王侯,彪炳史冊”
李存孝不知不覺說出這一番話,何必不由露出驚訝之色。
“沒曾想李兄還有這般大志。”
“哈哈哈哈哈,玩笑罷了。我在楚丘尚算不上一流,何況這天下十六道,又有多少英雄?”
李存孝目光閃了閃,轉移話題。
“對了何兄,過兩日鄭家撲賣,我和蔣琪師姐組織了一場小會,參加的都是內城武館的弟子。”
“大家切磋交流,互證短長,必然大有裨益。你和秦羽,也一起來吧。”
何必聞言一喜,“那就多謝李兄提攜了。”
他對比武不是很感興趣,但對於交朋友還是很有熱情。
“客氣什麼。不過鏢局中似錢宇、高獾等弟兄都是走鏢多年,經驗豐富,何兄有空,也不妨常常請教。”
聽出李存孝有意無意的提點,何必一時也是訕訕。
他自從入了庫房,清閒無事,又愛好結交,時常找人去喝花酒,武功未免荒廢。
此時對方一說,哪裡不曉得是在提醒他?
紅著臉搪塞了幾句,何必又等王管事挑選的下人送到,這才告辭離開。
“何必在武道上,只怕是難有什麼成就了。”
李存孝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不禁暗自搖頭。
對方出身豪富,沒有吃過什麼苦頭,又是家中獨子,可謂受盡寵愛。
一生下來,就擁有了這楚丘縣數萬人求之不得的生活,自然難有什麼奮發的動力。
前世時那些富二代也是如此,躺在父輩的功勞簿上,什麼都不用做,就能瀟灑一生。
成名企業家的兒孫,有多少能闖出名堂?太少了。
反正作為朋友,勸告也給了,人脈也給了,到底成什麼事,還是看何必自己。
李存孝邊想著,邊在宅子裡閒逛。
這宅子顯然是重新粉刷過,顯得光潔如新,到處都乾乾淨淨。
房屋之內,傢俱陳設也一應俱全。
黑漆螺鈿描金床,大紅羅圈金帳幔,桌椅錦杌,擺設齊整。
富麗堂皇,又不顯得過分,是有幾分燻出來的富貴,而非暴發戶。
顯然是花了不少心思。
“乾脆今日就搬過來。”
李存孝向來是個想到就做的人,再說,原本那宅子裡也沒什麼值錢東西。
當下打馬回家,和魏英說了這事,只是後者聽了,忍不住小心提醒道:
“老爺如今也是城中的一號人物,喬遷新居,是否該給相熟之人發個請帖?”
李存孝聞言心中一思索,還真是這個道理。
正如何老爺所說,這些事就和縣衙老爺的儀仗一般,你想低調不擺出來,別人反而會看輕了你。
自己如今已經不是那個酒樓的李三郎,而是飛虎鏢局張力士的親傳,出入城門都要被喊一聲三爺。
就算不喜歡搞排場,至少鏢局門中相熟的人要請過來,表示親近。
尤其是張力士一家和崔大崔二兄弟,更要登門相邀才是。
以前那般一切從簡的習慣,反而不合適了。
‘這魏英還真是心思細膩,和他弟弟完全是兩個性子。怕是正因弟弟莽撞,姐姐才必須多幾分小心’
李存孝對著魏英點了點頭,
“那就遲幾日再搬。”
“不過以後你們姐弟倆都是要跟我一起住,今晚也讓魏河回來吃個飯吧。”
魏英聞言自然高興。
弟弟進了鏢局,忙著養馬練拳,也有幾日沒見。
以前覺得弟弟像條二狗子,打鼠捉雀,精力旺盛得煩人。如今短暫分開,反而怪想念的。
到了晚間,李存孝從張府把木叉接來,加上魏河姐弟,也算提前吃了頓過火酒。
聽見大房子裡有馬廄,姐弟倆還有自己的房間,魏河自然是興高采烈。
反倒是木叉,有些戀戀不捨。
這個宅子雖小,住的時間也不長,但卻是李家兄弟發跡後換的第一個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