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兄弟二人周身隱隱散發的壓迫感,正是數十年如一日苦修的見證。
陸光海凝視著病床上氣若游絲的陸遠皓,那雙銳利的眼眸裡,翻湧著駭人的煞氣。
他指節捏得“咔咔”作響,周身散發的寒意讓房間溫度都彷彿驟降幾度。
“在迎南市這一畝三分地.……”
陸光海的聲音低沉得像是從地獄傳來,每個字都裹挾著血腥氣。
“向來只有我們陸家讓人跪著求饒的份。”
這位迎南市地下黑道皇帝,突然一拳砸在實木床柱上,暗勁吞吐間,堅硬的柚木竟如豆腐般被轟出個碗口大的窟窿。
木屑紛飛中,他森然冷笑:“現在倒好,什麼阿貓阿狗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了?”
床頭的進口心電監護儀,時刻發出規律的“滴滴”聲,各種閃著冷光的精密器械,組成了一道昂貴的生命防線。
門外,三名身著白大褂的頂尖私人醫生正在輪值待命。
陸遠皓這條命,完全是靠陸家潑天富貴,硬生生從閻王手裡搶回來的。
陸光海盯著侄兒那張慘白如紙的臉,太陽穴突突直跳。
曾經意氣風發的陸家少爺,如今卻像個活死人般躺在這裡,身上插滿管子。
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縫間竟滲出絲絲血跡——若讓他揪出幕後黑手,定要將其千刀萬剮,連骨頭渣子都碾成齏粉!
可恨那些陰溝裡的鼠輩,就像附骨之疽般藏在暗處,讓陸家空有滔天權勢卻無處施展。
這種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的憋屈,正是陸家全員,不惜驚動頤養天年的陸玄,出山的緣由。
陸光海眯起陰鷙的雙眼,只要揪出那些雜碎的藏身之處,他定要讓那些玩邪術的畜生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因為這事的背後,另有蹊蹺。
以大伯陸玉良當年在迎南市經營多年的人脈網,就算掘地三尺也該找出些蛛絲馬跡才對。
那位迎南市的現任,表面上客客氣氣,背地裡卻在使絆子。
這些訊息,還是大伯陸玉良幾個念舊情的老部下,冒險遞出來的。
但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
陸家真正的擎天玉柱已然歸來——那位在龍國的國術界,堪稱傳奇的一代國術宗師,陸玄!
“光沉……”
陸光海拍了拍堂弟的肩膀,指間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根雪茄,正在緩緩升起嫋嫋青煙。
“大伯已經聯絡首都的那一位了。”
他眯起眼睛,露出森白牙齒:“很快,我們就能為遠皓報仇。”
陸光沉還沒來得及答話,病床上氣若游絲的陸遠皓,突然雙目圓睜!
嗬——!
一股猩紅如血的氣勁,驟然從少年七竅中噴薄而出,在空中凝成實質般的血霧。
距離最近的醫療器械,瞬間被血氣腐蝕得滋滋作響。
“小心!!!!快閃開!”
陸光沉暴喝一聲,右掌運起體內的暗勁,猛推在陸光海肩頭。
藉著反震之力,他身形如鷂子翻身般向後疾退,衣袂翻飛間堪堪避開那道致命的血氣。
血色殘影閃過,原本奄奄一息的陸遠皓,猶如鬼魅般瞬移至門前!
他五指成爪,一柄泛著幽藍寒光的匕首,不知何時已握在手中,刀尖還滴落著新鮮的血珠。
“砰!”
陸光海重重撞在牆上,他低頭看向腹部
一道細如髮絲的血線正緩緩綻開,鮮血順著西裝面料蜿蜒而下。
若不是堂弟陸光沉的那一掌,此刻被開膛破肚的就是他了!
“這不是遠皓.…..”陸光沉背貼牆壁,冷汗浸透襯衫。
眼前這具軀殼雖然頂著陸遠皓的面容,但那雙赤紅如血的瞳孔中翻湧的,分明是某種非人的邪祟!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方才展現出的鬼魅身法。
那絕不是重傷之人該有的速度,甚至.…..不像是正常人類能達到的極限。
而是沉浸在暗勁境界多年的國術大師!
頃刻間,陸光沉與陸光海二人眼神交匯之後,國術大師的本能,已讓他們洞悉了眼前這具“軀殼”的實力——約莫暗勁小成之境。
電光火石間,兄弟二人如映象般同時暴起!
陸光海左手成爪直取咽喉,右手暗勁吞吐蓄勢待發。
陸光沉則矮身掃腿,鞋底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摩擦聲。
兩股暗勁一上一下,將“陸遠皓”的所有退路,徹底封死!
陸光海兄弟二人剛鎖住“陸遠皓”的四肢,卻見他突然詭異地的抽搐起來。
更可怕的是,一股腐臭的血氣,猶如毒蛇般順著他們手臂纏繞而上!
“呃啊——!”
陸光沉最先慘叫出聲。
那血氣接觸面板的瞬間,他彷彿看見屍山血海的幻象,無數慘白的手臂正從地獄深處向他抓來。
身旁的陸光海更是雙眼流血,全身上下失去了知覺。
一道寒光快速劃破虛空,朝著陸光海和陸光沉兩人的咽喉劃去。
就在匕首寒芒即將割裂咽喉的剎那,陸光海體內突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萬壑歸流拳的磅礴大勢被他強行催動,周身筋骨如爆竹般炸響。
“砰!”
下一刻,陸光海合身撞在陸光沉的腰間,兩人如斷線風箏般橫飛出去。
半空中,那道寒光閃過,在陸光海背上撕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
鮮血如潑墨般濺在白牆上,勾勒出觸目驚心的血痕。
“爺爺——救命啊!!!”
陸光海這一聲暴喝,將暗勁大成者的肺腑之力催動到極致。
聲浪如驚雷炸響,整棟別墅的玻璃窗都應聲爆裂!
就遠處樹梢上的小鳥,也被驚得四散飛逃,甚至在幾里外的保安亭,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記蘊含暗勁大成國術高手的呼救聲,在別墅內來回震盪,吊燈瘋狂搖晃,牆上的字畫“嘩啦啦”掉落一地。
距離最近的陸光沉更是被震得耳膜生疼,嘴角溢位一絲鮮血。
好傢伙,自己堂兄這是把畢生功力,都灌注在這一嗓子裡了!
就在陸遠皓渾身血氣翻湧、即將暴起的剎那——
“呼.……”
房門外,一縷清風悄然而至。
下一刻,堅固無比的房門無聲碎裂,一隻佈滿老年斑的枯瘦手掌快速探出,精準扣住陸遠皓的咽喉!
“咯吱.…..”
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中,陸遠皓這具兇性大發的軀體竟被凌空提起,如同拎著只待宰的雞雛。
陸玄一襲黑色中山裝,蒼老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立在房門外,渾濁的眼底裡金芒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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