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芷涵在前引路,心裡的念頭轉個不停。
這個雲景深,身上的秘密總像蒙著一層霧,做事情也讓人摸不著頭腦,偏偏在關鍵時候,總能搭把手。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雜草叢生的前院,進入別墅內部。
阮芷涵領著雲景深,徑直走向位於地下室的一間靜養室。
那是她特意為師父準備的,最安靜也最安全。
地下室光線經過特殊處理,柔和不刺眼,空氣也經過濾,沒有地下的潮溼氣,有效地隔絕了外界的紛擾。
房間裡陳設簡單,一張潔淨的床榻擺在中央。
雲景深依照阮芷涵的示意,將玄虛子輕輕安置在床榻上。
他的每個動作都控制得很好,儘量避免了任何可能牽動傷勢的晃動。
在放下玄虛子的一剎那,他的手看似隨意地擦過玄虛子道袍破損處露出的傷口邊緣。
那傷口的情況並不好,周圍纏繞著幾縷肉眼可見的淡黑色霧氣,散發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雲景深眼底有什麼情緒飛快地閃過就在阮芷涵轉過身,走向房間另一側的儲物櫃,準備取用先前存放於此的急救藥箱和潔淨紗布的短暫間隙。
他背對她的另一隻手,在寬大衣袖的遮掩下,食指指尖稍一用力。
一滴顏色比常人血液更深一些的殷紅血珠,從他指尖悄然滲出。
他動作快得讓人無法察覺,幾乎在血珠凝成的同時,便用指腹將其極快地、不著痕跡地抹在了玄虛子傷口邊緣那團黑氣最濃的地方。
血珠碰到黑氣,就像水滴進了熱沙,無聲無息地滲入,沒有引起任何能量波動,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整個過程發生得極快,阮芷涵正低頭在藥箱中翻找需要的藥材和器具,注意力都在手上,對身後這細微的動作一點也沒發覺。
雲景深做完這一切,臉上的神情和平時一樣,好像只是隨意地替玄虛子掖了掖被角。
他從容地站直身體,目光落在已經找到藥水和紗布,正準備重新為玄虛子清理傷口的阮芷涵身上。
“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雲景深出聲,打破了地下室裡的安靜。
他的視線在玄虛子蒼白的面容上停留了片刻,隨即轉向阮芷涵。
阮芷涵正全神貫注地擰開一瓶藥水的瓶塞,聽到聲音,她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多謝。我會的。”她的語氣保持著距離,但也包含了應有的客氣,“今天的事情,多謝你幫忙。”
“小事一樁。”雲景深回應得很平靜,“既然住隔壁,互相照應一下也正常。”
他話頭輕輕一轉,視線又落到玄虛子的傷處。
“你師父這傷看著似乎還挺嚴重。”他話說到一半停住了,像是在等阮芷涵接話,又或者是在考慮怎麼說。
阮芷涵手上的動作沒停,聲音清冷:“我能處理。不勞費心。”
她不想在這個底細不明的男人面前,說太多師門的事情和自己的手段。
雲景深也沒追問,只是輕輕點了下頭:“那我先回去了,我那邊也得收拾一下。有事的話,你知道去哪兒找我。”
“嗯。”阮芷涵簡短地應了一聲。
雲景深不再多待,轉身離開了靜養室。
他沉穩的腳步聲在樓梯間漸漸遠去,很快便聽不見了。
地下室內又恢復了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