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k:午夜之刃

第833章 4間幕:德爾庫納斯家族的末裔

037.m40,卡西多里烏斯·德爾庫納斯十二歲。

他和他的母親一起住在德爾庫納斯家族現如今唯一的一棟宅邸裡,過著一種並不符合身份的簡樸生活。

家中沒有一個僕人,哪怕連機僕也沒有。在這種情況下,這棟大宅的很多地方已經鋪上了厚厚的灰塵,像是根本無人居住,只有母子倆經常活動的地方尚算整潔。

每日清晨,小卡西多里烏斯會在那面傳承了數千年的機械大鐘的自動報時下從睡夢中醒來,然後洗漱、更衣,出門前往學校,直到晚上才會歸家。

他活得並不像一個貴族子弟,很多和他一樣年紀的少爺與小姐們已經開始學著玩弄僕人或是平民了,甚至更糟一點——與化學品結緣。而他不同,他日常唯一的娛樂活動便是下棋,對手則是他病重的母親。

母親已經時日無多,小卡西多里烏斯在一年前就從醫生口中聽見了這個訊息,他理解死亡是什麼,畢竟,他親眼見著家中親人、長輩全都死去。他就是在死亡中長大的,哪還能不明白它究竟是什麼呢?

只是,母親是除他以外的最後一人,意識到這件事多少讓他有些悲傷

準確來說,是恨不得與她一起去死。

母親自然不願意。

她沒有明說,只用行動表態。她忍受病痛之苦,忍受軀體上的折磨,硬生生地將醫生給出的死亡期限多拖了一整年。

她的病情沒有好轉,但也沒有再惡化。那些威脅著她生命的、從骨髓深處蔓延出來的可怕事物彷彿突然失去了魔力,再沒有能力像從前那樣,使她整夜整夜的哀叫了。

現在,她只需要吞下一打藥片,就能勉強睡上兩三個小時,然後再渾身冷汗地醒來。

她很感激這一點,但也隱約明白了什麼,因此近來開始愈發頻繁地與小卡西多里烏斯下棋。

他們下的棋是帝國內最為流行的棋類,弒君棋,上至行星總督,下至底巢的變種人,幾乎人人都會玩上兩把,但多半規則不同。弒君棋的變種之多,沒有任何一個學者或任何一本書敢於說自己將它們全部收錄,就連‘收錄大半’這種話都不敢講。

而小卡西多里烏斯與他母親所下的這盤弒君棋,所用的規則乃是最簡單的那一版——即弒君,或者說,殺死帝皇。

只要除掉對方的帝皇,便能無視其他任何一種勝利條件,直接得勝。

“要專心”母親輕言細語地說。“你又忘記公民可以在這種情況下前進一步了。”

她抬手指了指黑白棋盤上的一枚棋子,它的表面沒有過多雕飾,看上去很樸素。小卡西多里烏斯不服氣地點了點頭,反手便將一枚戰士憑空左移四步,它怒目圓睜地高舉手中戰刃,砍倒了母親的祭司。

白色的雕刻製品搖晃著倒了下去,骨碌碌地滾出了棋盤,被一隻修長的手緩緩接住。

母親笑著將它擺回桌面,隨後移動她的要塞,將這枚體格龐大的棋子放在了小卡西多里烏斯如今唯一擁有戰鬥力的棋子,即那枚戰士面前。

此刻,它已動彈不得,只能在那個殺死了祭司的角落裡左右張望。

“我又輸了。”小卡西多里烏斯沮喪地說。“我覺得我永遠也贏不了你了,媽媽。”

“你只要能贏過你的同學們就可以了。”母親微笑著說。“你在學校裡是第一名,不是嗎?”

“是,但是和他們下棋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小卡西多里烏斯抱怨道。“他們只是群小孩而已!”

“你就不是嗎?”

“我很快就能長大!”

“然後呢?”

“然後.”孩子的聲音逐漸沉了下去,他沒有把話說完,但母親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她嘆息著,挽起自己的黑髮,在隨之而來的疼痛中不動聲色地開口了。

“我的病是治不好的,卡西多里烏斯,就像你的父親、你的舅舅、你的兩個妹妹。這是流傳在德爾庫納斯家族中的古老詛咒,我們都會因它而死。唯獨你不同,吾兒,你是健康的,是神皇賜予我們的寶物。”

“既然神皇要我健康,那他肯定也不會吝嗇讓你好起來。”孩子固執地反駁道。

母親悲傷地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四天以後,她去世了。她死時三十六歲,比他的父親年長一歲,比他的舅舅年長四歲,比他的妹妹們年長二十九歲。

大宅的鐘聲依舊每日奏響,只是家中已經只剩下了小卡西多里烏斯一個人,他的親人們都成了油畫裡的人,被掛在長長的、佈滿灰塵的甬道里。葬禮結束幾天以後,就沒有人再願意上門拜訪了,他們避之不及,唯恐這可怕的詛咒也傳到自己身上。

德爾庫納斯家族的末裔就在這種環境中長到了十五歲。

他發育得極好,身材高大、肌肉勻稱,五官兼具父親的英俊和母親的美麗。學校內的老師為此不止一次地提出過想推薦他進入軍官學院學習。眾所周知,預備役軍官們若是在長相上足夠出色的話,往往能夠晉升的更快一些,而卡西多里烏斯拒絕了,他似乎不是很想遵循他母親生前為他鋪好的路。

也正因如此,在他十五歲這天,竟有人親自上門拜訪。

“我是你父母生前的朋友。”滿頭銀髮的老人語氣嚴肅地說。“我聽說你不想走軍官這條路?”

“我對行軍打仗沒有興趣。”卡西多里烏斯說。“與其進去佔一個位置,不如留給其他人.而且,就算我真的要進入軍官學院,也應該自己考入。”

老人皺了皺眉,但很快又鬆開了:“你的家族是憑藉世代對帝國的貢獻才為你取來這個名額的,而不是像你想的那樣,透過金錢或權力的逼迫。”

“我不去。”卡西多里烏斯搖搖頭。“而且,你到底是誰?”

“你父母生前的朋友。”

“我從來沒見過你,也沒聽他們提起過你。”

“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老人威嚴地說,雙手拄著的那根手杖輕輕抬起,重重落下,在空曠的會客廳內製造出了一陣沉重的迴響。“罷了,我只問你一句,你當真想好了,不進入軍官學院?”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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