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桶粗細的絳宮雷,狠狠的劈在那一層玄黃之氣上,就聽到一陣“噼裡啪啦”的炸響,那一層玄黃之氣陡然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原本彷彿沸水的鍋氣那樣悠悠蒸騰的趨勢,也變成了彷彿激流般激烈湧動。王文咬緊牙關拼命的維持住絳宮雷輸出的功率,同時放出神念壓過去,死死的盯著絳宮雷劈在玄黃之氣上那一個點。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的長河流到這裡,似乎一下子就放慢了無數倍,每一秒都漫長得像是一個時辰那樣。
王文甚至有種渾身精氣神都要快被絳宮雷吸乾的錯覺!但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之時,他的神念忽然看到那一層玄黃之氣內部,隱隱亮起了一絲絲電光。
雖然極其微弱,但那的確是絳宮雷的電光沒錯!
他心頭大喜著,放出陽針,同樣用神念加持開足最大馬力,狠狠的射了過去。
“嘭!”
石屑紛飛的暴烈聲響,此刻落入王文的耳中,猶如仙樂!他撤了絳宮雷,剛要裝個逼,就只覺得背心一熱,就像是身體突然間破了個大洞,渾身力氣都順著那個大洞流了個一乾二淨……
“噗通。”
他單膝跪倒在地,劇烈的喘息著,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彷彿雨點一樣滴落在地,短短几秒打溼了一大片。
黑二牛靠過來,用大腦袋頂住他的身軀,擔憂的低聲道:“老爺,您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
王文扶著他的腦袋,吃力的抬起頭來,就見那座失去了蓮花神座的法壇,依然蒸騰濃烈的玄黃之氣。
他心頭一涼,下意識就覺得自己的努力做了無用功。
但他剛要激情開麥,就又注意到,那些玄黃之氣在法壇上空飄蕩了一圈後,最終又徐徐的落回地面。
就好像是一個地下水抽水泵,抽出來的地下水沒有取出後,又重新滲透回了地下……
‘我這算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王文有點方,突然就特別想念自家靖虛師侄。
‘別急,好好捋捋……’
他扶著黑二牛跌坐在地上,摘下鞍韉上的水囊小口小口的補充著水份,仔細回憶有關於七十二地煞大陣的所有資訊。
據當初徐二狗從混坤真人口中得來的資訊,言說七十二地煞大陣乃是‘勾連黃山地勢引動江淮嶺南四路之地脈,加持十全補天大陣、囊括江南嶺南四路’的一路陣法。
‘那玄黃之氣,便是地脈之氣?’
王文心道:‘也就是說,我沒動得了七十二地煞大陣,只是毀了這一路陣眼的牽引機制?’
他覺得,眼前這種情況,就好比是那白蓮教造了七十二臺抽水泵,源源不斷的把公家的地下水,抽出來,放自家的田地裡。
而這個完整的機制,其實是分為兩個系統,第一個系統是將地下水抽出來,第二個系統是將抽出來的地下水放到自家的田地裡。
他現在,就是把鰲魚峰上的第二個系統給毀了,但第一個系統依然在執行,依然在源源不斷的抽取著地下水……
‘這算是成功了嗎?’
王文絞盡腦汁的思考,想來想去,最終也只覺得自己這頂多算是治標不治本。
他是毀了鰲魚峰給真空家鄉輸送地脈之氣的管道,可這些沒了去處的地脈之氣沉入地下之後,不還得被其他機制完整的地煞大陣陣眼抽出來,輸送到真空家鄉?
哪怕用屁股思考,也能想到這個大陣最難得,並不是如何將地脈之氣輸送到真空家鄉,而是如何透過大陣之利將江淮四路的地脈之氣匯聚過來吧?一想到這裡,他就覺得頭大如鬥。
他是真沒轍了,他方才已經是把吃奶的力氣都拿出來了,方才都沒能撼動這處陣眼,現在他更沒力氣了。
‘要不,再嗑一顆?’
他遲疑著心想道,但一想到方才硬撼那座陣眼時,彷彿要將陰神都化作力氣投入其中的榨汁感,他心頭就有些發怵。
‘彥祖,你彆著急,再想想其他的辦法,肯定還會有更好的辦法……’
他大口大口的灌著水,絞盡腦汁的苦思冥想,想了許久,他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失聲道:“不就是這些地脈之氣沒地兒去嗎?能不能想個法子,把這些地脈之氣給他截胡了呢?”
想到這裡,他下意識的就將目光投向身畔的黑二牛:“二牛,你們修行,應該用得上地脈之氣吧?”
黑二牛一臉懵逼:“老爺,啥是地脈之氣?”
王文:“你開智的時候,就沒覺醒什麼祖傳功法啥的?那你往日都是怎麼修行的?”
黑二牛:“啥叫修行?”
王文氣惱的撲到他身上,雙手箍住它的脖子使勁兒搖晃:“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本老爺要你何用!”
黑二牛配合的斜眼歪頭吐舌頭:“啊啊啊……”
王文拿這傢伙沒辦法,鬆開他說道:“那最基本的吐息法你應該會吧?”
黑二牛怯怯的看著他:“老爺,啥叫吐息法?”
王文氣急敗壞:“你個廢物!”
黑二牛:“老爺,您知道的,俺是本分牛……”
王文懶得搭理它,自顧自的在身上摸索著:‘陰神只吃陰氣,武功還沒到可以吞吐天地元氣的地步,子母陰陽針只吃法力,紫皮葫蘆也只吃陰氣……’
想來想去,他忽然又想起一物來。
他“蹭”的一身站起來,從鞍韉上懸掛的包袱裡,掏出微縮宮殿和那塊龍骨。
他記得,在《太乙救苦護身妙經》傳授的城隍法域煉製之法中曾提到過,高階的城隍法域,是可以引入地脈之氣做為支撐的,此舉不但能大大的拓寬、穩固城隍法域,還能將城隍從繁重的香火煉化工作中解放出來……
要知道,泰山府君那種上古大能,會選擇泰山作為道場,必然是有原因的!
王文伸手一點微縮宮殿,不過巴掌大的微縮宮殿立刻就膨脹到了水缸大小,他將那塊龍骨塞進宮殿正中央,然後扛著微縮宮殿慢慢走到那座法壇前,試探著將微縮宮殿拋了上去。
“嘭。”
微縮宮殿重重的落在了法壇頂端,嚴絲合縫。
頃刻間,沒了去處的玄黃之氣便滾滾湧入微縮宮殿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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