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大聲迴音著,將火藥包夾在雙腿間,單手從腰間摸出火摺子,拇指頂開蓋帽一吹,明亮的火光就亮了起來:“你快退回去……”“刺啦!”
火摺子點燃火藥包,王文扔了鋼槍雙手抓住火藥包,使出吃奶的勁兒奮力拋向黑氣中的那道巍峨的巨大鬼影。
“轟。”
一聲響亮的轟鳴聲,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滾滾黑氣之中爆開了一團明亮的火光。
整道黑氣,都被這一團火光撼動得劇烈震顫了一下,連奔湧向王文他們的黑氣都有片刻的停歇……
王文趁機撿起自己的精鋼銀槍,滿懷期待的仰望著那道恐怖黑影。
就聽到一聲彷彿野獸受傷的暴怒咆哮,那道恐怖黑影終於走出了滾滾黑氣的範圍,映入在場所有人的視界當中。
只一眼,王文就噁心得乾嘔,雞皮疙瘩就跟痱子發作一樣一陣陣的直往天靈蓋上湧。
卻是那道足有三四層樓那麼高的恐怖黑影身上,長滿了孩童的臉……
不知道多少張孩童的臉!
可能是幾百張。
也可能是幾千張……
每一張臉,都睜著一雙痛苦、怨毒雙眼,在哭嚎、在悲泣……
在那些孩童的臉中間,還長了無數雙手腳,彷彿長在礁石上的手腳,隨著這頭恐怖黑影的走動,不住地飄動。
與這副驚悚身板相比,它那張長滿了黑紅鱗片的青面獠牙尊容,反倒顯得有些平平無奇了。
“嘶……”
“嘔……”
“這他媽是什麼鬼?”
一時之間,倒抽冷氣的聲音和嘔吐的聲音,在後方的人群中響成一片。
王文好不容易才剋制住的嘔吐慾望,都被他們的嘔吐聲,勾得喉嚨翻湧不止。
但他沒時間嘔吐……
因為這頭恐怖的厲鬼,已經一步跨出府衙的範圍,向著他走過來。
山呼海嘯般的威壓,裹挾著刺鼻的腐臭氣息,迎面打在他的臉上。
王文雙腿直打顫的死死攥著精鋼銀槍,在心頭拼命的給自己打氣,口頭咬牙切齒的叫罵道:“這尼瑪是什麼克魯蘇啊……先哥!”
他頭也不回的歇斯底里的嘶吼道。
程先聲嘶力竭的大吼聲,應聲從後方傳來:“來啦,你挺住!”
“我挺、我挺、我挺……我尼瑪挺不住啦!”
王文滿頭青筋亂跳的怒吼著,如同一隻跳蚤般一躍兩丈高,周身陡然爆發出一片黑漆漆的陰雷。
此時此刻,他腦海中只有一道憤怒的嘶吼聲在迴盪:‘上啊,糊它狗日的一臉!’
望著他威猛地不似人的剽悍背影,後方無數人都在心頭“臥槽”了一聲,失聲道:“他要幹嘛?”
“草泥馬!”
就見王文怒髮衝冠的嘶吼著,挺槍捅向那頭恐怖身影的胸口。
環繞在他周圍的那一大片陰雷,都在他挺槍的那一瞬間,從四面八方匯聚到槍身之上。
“嘭。”
黑漆漆的鋼槍捅在恐怖黑影的胸口上,登時就炸出了磨盤那麼大的一個坑,炸得它整個鬼都踉蹌著後退了一步。
而力竭的王文,也被它那張磨盤大的獸爪一爪抓住,寒徹骨髓的陰氣瞬間便穿透了他的護體陰雷,沿著他周身兩萬個毛孔蜂擁鑽向他體內……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淡金色的刀氣從天而降,一刀劈斷獸爪。
“走啊!”
臉色烏青的王文,連人帶槍狼狽的滾落在地,還未看清方才揮刀之人是誰,自家大師伯那張肅穆的乾瘦面容,就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
後方嚴陣以待的數百人,就只見到姜瑾面無表情的一個箭步上前,拽住仍在奮力掙扎的王文的一條大腿,如同拖死豬一樣拖著他,轉身朝著他們這邊飛奔而來。
天旋地轉之中,王文努力朝著後方看去,就只看到一道圓滾滾的剽悍身影,拖著一口形似門板的半個高鍘刀,大步衝向那頭恐怖厲鬼……
那螳臂當車般的剽悍場景,嚇得他腦子一下子就驚醒了,凍得瑟瑟發抖的急聲喊道:“快、快退啊,炸藥馬上就到!”
那眼瞅著就要一個飛身劈向厲鬼的圓滾滾身影,聽到“炸藥”二字也驚得渾身一哆嗦,想也不想的轉身撒腿就跑,幾個呼吸間就後發先至的追上了他們……
三人亡命跑路之際,十餘頭臉上蒙著黑布、尾巴上吊著火爆的公牛,發足狂奔的拖拽著十餘板車與二人擦肩而過。
幾乎就在二人一頭沒入陣法結界的一瞬間,後方便傳來了兩聲間隔極短的爆炸聲,尤其是第二聲轟鳴聲,簡直震得地面都抖了三抖!
“嘭…嘭!”
八百斤火藥混合四十桶猛火油形成的爆炸烈焰,衝起十幾層樓那麼高,徹底吞沒了那道恐怖的厲鬼!
強勁的衝擊波,橫衝直撞的掀翻了方圓數十丈內的所有房屋,氣浪捲起無數青瓦如同蝗蟲過境般漫天飛舞。
而護持著眾人的陣法結界,也在衝擊波的強悍衝擊力下,“波”的一聲碎裂了。
無名高僧和遊方道士,都應聲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但陣法結界好歹是抵消了一部分衝擊波。
再加上前排的披甲猛士們,早在火牛陣衝出陣法結界之時,便極有眼色的頂起包鐵大盾、嚴陣以待……
最終,陣法結界內的數百人雖然依舊被衝擊波震得七葷八素,但好歹是維持住了陣型,沒有摔在一片。
等到王文甩著腦袋從地上爬起來,就望見熄滅的火光當中,一道那頭至少矮了一半、渾身破破爛爛,連身上的鬼臉都至少消散了一半的悽慘厲鬼,仰頭無聲怒號著,再次散發出大片血光,鋪天蓋地的罩向他們……
眼前這個場景,他眼熟啊!他當即從身畔一名司天衛的腰間抽出一把長刀,興奮的高聲呼喊道:“boss進入二階段了,老少爺們兒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併肩子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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