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無傷走後,段融在蒲團上靜坐了一會兒,便緩緩地站起了身來。
他走到了那邊的石牆根處,只見靠牆根的石道坑裡,一條清淺的溪水,潺潺流過。
段融蹲了下去,捧水洗了把臉,他左右看了看,見這裡也沒有飲水的器物,便又掬水喝了些。
他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水漬,便看到了不遠處的石桌上的那個木匣子。
那本六妙觀心門的秘法秘籍就是褚無傷從那木匣子裡拿給他的。
段融目色一動,便繞過地上的竹篾條子,走到了石桌前,他很有些好奇,那木匣子裡還有什麼秘籍呢。
段融正欲伸手去觸碰那木匣子,卻忽然有一道淡淡的光幕在木匣子附近閃出,將那木匣子籠罩在了其中。
“空間壁?!”
段融的眉毛一擰,這顯然是褚無傷佈下的,為的就是不讓他觸碰那木匣子裡的秘籍。
段融不免撇了下嘴。“弄得跟防賊似得?!”
既然無法接觸木匣子裡的秘籍,也只得作罷,他便回到了那邊的蒲團上,盤坐在那裡休息。
直到第二日,段融感覺自己已經休息充足,心神已經恢復生機充盈的狀態。他正百無聊賴地翻看著那本獸皮秘籍,就在這時,褚無傷的身影陡然出現在密室口處。
段融抬眸望去,只見褚無傷的臉色有幾分陰沉,他肩膀上還扛著一個紮緊著的麻袋。
褚無傷一進密室,便將肩頭的麻袋放在了地上,看向段融,冷道:“你隨我到這邊來。”
段融從蒲團上起身,瞄了那麻袋一眼,便跟著褚無傷的方向,向密室一角走去。
褚無傷站在密室一角的石壁前,忽然用右腳在地上的靠近牆根的某處,用力的踩了下去。
那裡竟然有一塊石磚被褚無傷踩得凹了下去。
隨著石磚凹下,眼前的石牆一陣抖動,撲簌簌的掉落著小石子。
一扇不大的石門竟向上升去。
石門升起後,只見後面是黑魆魆的空間,雖然裡面伸手不見五指,但卻有潮溼的陰風吹了出來,撲在段融的臉上。潮溼腐敗的氣息。
“跟我進來。”
褚無傷冰冷的說了一句,便緩步走入那黑魆魆的空間。
段融隨即也走了進去。
走入了黑魆魆的空間後,褚無傷便摸出火摺子,吹亮後,點燃了那裡的一盞油燈。
那油燈發著昏黃的火苗,是被鐵鏈子吊在半空中的。
褚無傷踏步而行,熟練地點亮了另外的油燈。
這裡,竟然吊著四盞油燈。
原本潮溼黑暗的空間,隨即被油燈的光照亮。
段融的目色一跳,這黑魆魆的空間,顯然是一處的潮溼石洞。
石洞的地面和石壁上都長滿了綠油油的苔蘚。
褚無傷點亮了四盞油燈後,便蓋滅了手中的火摺子,目色幽深地看向段融,說道:“白骨觀就在此處修。”
他說完後,便走了出去。
褚無傷走出去後,段融再次打量著眼前的石洞,這石洞是如隧道般的狹長石洞,四盞青銅碗的油燈被黑乎乎的鐵鏈子吊在中間的位置。
除此之外,這石洞內除了青苔和一些蕨類植物外,別無他物。
這時,段融眼眸微微一動。
這潮溼的石洞若是封閉不見天日的,怎麼會生長有青苔和蕨類植物呢。奇怪!?
就在他心中升起這個疑問時,褚無傷卻揹著那隻麻袋,走了回來。
他走到石洞中間的地方,將麻袋放下,解開扎口的繩子。
褚無傷像蛻蛇皮一般將麻袋退掉,露出了裡面的那具鮮活美麗的胴體。
燈光照耀下,只見那胴體的面板宛如羊脂一般泛著淡淡的柔美光澤,腰肢更是散發著誘惑的青春的氣息,段融的瞳孔不由微微一縮。
褚無傷提溜著空麻袋,指著腳邊的那具屍體,看著段融,說道:“呆在這裡,看著她化為白骨。整個過程,透過觀想,每個細節都要印進心裡。”
褚無傷說完,便轉身離開,石洞的石門兀自關上。
段融站在那裡,愣愣地看著地上的那具曼妙的胴體,她的側臉、鎖骨、肚臍都是如此的誘惑迷人。
但他知道她是死了的。
密閉的石洞內,靜謐一片,段融已經確定她並未呼吸,她的胸脯毫無起伏,鼻翼和嘴唇也一動不動。
她雖然死了,成了一具屍體。但她的美麗,還在活著。
不是嗎?
甚至,此時的她,比活著的時候,更要美。
死亡將美昇華,並且提煉。
她不會說話,也不會醒來,她的美,才愈加的驚心動魄。
段融緩步走了過去,站在那裡,打量著她。
她的肚皮上粘著一縷頭髮,段融伸手將那根頭髮捻了起來,燈光下,他看到那頭髮滿是油汙。
段融心頭一陣噁心,因為這根分明就是褚無傷的頭髮。
捻掉那根頭髮,他再次打量著眼前的這女子,她的眼眸緊緊閉著,嘴唇鮮嫩,宛如荔枝。
段融在這女子身體上未發現任何傷痕,他不由猜測著這女子的死因。
他很快就猜到了,因為他從那女子鮮嫩的嘴角處,捻下了一粒河沙。
“原來你是淹死的。”
段融喃喃說道:“就是不知你是失足落水,還是投河而死呢?這般如花似玉的年紀……”
他說話時,眼眸柔情地望著那女子的臉,就好似在跟這個死去的人對話一般。
段融將那女子全身的每一寸肌膚打量清楚後,便在不遠處盤膝而坐。
盤膝而坐之後,他的目光變得堅硬很多,之前的柔情已經蕩然無存。
因為他很清楚,修白骨觀乃是要破掉他心頭的色慾心魔。
此心魔不破,他就無法凝結洞冥。
方才那瞬間,他就在放開他的心魔,讓心魔在這幽暗的洞中湧現,他才好借境觀想。
段融在不遠處盤膝而坐,目光凝重。
而四盞吊著的青銅古燈,照著那具橫陣的鮮活胴體。肅穆詭異的氣氛,好似某種古老的獻祭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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