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銘從急診科跑到這裡,加上買糖葫蘆只用了十分鐘。
可是這些原因根本就不是他失約的理由。
“我知道。”
齊銘不想這樣,只能喉結滾動了一下,把糖葫蘆往前送了送,山楂的酸甜味飄進林知夏的鼻尖。
“對不起,急診科送來個肺栓塞的病人。”
“下肢靜脈曲張病史,突發暈厥,血氧掉到72%,右肺動脈主幹完全栓塞,我做了取栓……”
“所以你就忘了?”
林知夏聽到這個原因,猛地抬頭,眼睛裡面是委屈。
“齊銘,你答應過的。”
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近乎固執的認真。
巷口的路燈在她身後投下長長的影子,髮梢上沾著的草屑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齊銘看著她,突然想起在火車上。
她因為他救了人卻不說而假裝生氣,那時她也是這樣,明明在意得要命,卻偏要做出滿不在乎的樣子。
“沒忘。”
齊銘把糖葫蘆塞進她手裡,指尖觸到她微涼的面板。
“進手術室前讓李娟給你送票根,想告訴你電影改期,結果太著急了,我根本沒說完,就被推進手術室了。”
他說到這裡視線落在她腳邊那張被露水浸皺的電影票上,心裡再次愧疚的道歉。
“對不起,知夏,是我不好。”
兩聲“對不起”說得都太鄭重,反而讓林知夏有些無措。
她捏著糖葫蘆,糖殼在掌心化開一絲甜,核桃碎的香氣縈繞在鼻尖。
她想起在鄉下時,他給她治嗓子,把甘草片磨成粉拌在糖裡,也是這樣鄭重地說。
“嚐嚐,不苦了。”
“你總是這樣。”
林知夏低下頭,用袖口蹭了蹭鼻尖。
“有事就自己扛著,也不告訴我。上次你嬸嬸來鬧,你也說自己能解決,今天……”
“我知道你為我好。”
齊銘打斷她,聲音放得更輕。
“你家裡人本來就不太看好我,要是知道我總因為工作爽約,怕更覺得我靠不住。”
這話戳中了林知夏的心事。
父親昨晚還在問她離婚的事,說京城的表舅給她介紹了個部隊的幹部,知根知底。
她當時把碗重重一放,說:“我現在不想想那些。”
可現在想來,連一場電影都等不到,自己是不想去想,還是有別的心思?
“我家裡人怎麼看,那是我家裡人的事。”
林知夏突然抬起頭。
“齊銘,我們不是說好的嗎?假結婚也是結婚,該讓我知道的事,你不該瞞著。”
“況且,就算離婚以後我們也是朋友不是嘛?或者你想的是我們從此什麼瓜葛也沒有?”
巷子裡靜悄悄的,只有遠處傳來的幾聲狗吠。
齊銘看著她,突然發現這個總是穿著碎花襯衫的城裡姑娘。
她早已不是初到帶玉村時那個會因為一隻青蛙而尖叫的嬌小姐了。
她會幫老鄉接生,會在煤油燈下給他縫補袖口。
會在他被嬸嬸刁難時擋在他身前,用帶著京腔的普通話把人說得啞口無言,就像現在。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林知夏鼻尖泛紅的模樣,齊銘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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