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人?
“他就是牲口!”徐子帥還在抱怨。
情真意切,句句懇切,眾人不知不覺,竟感同身受,紛紛共鳴點頭。
誰人修行路上,沒有一個梁師弟呢?
有理。
“是啊,就是這樣。”
“沒錯沒錯。”
“對極了。”
興義侯同門果然不是那麼好當的啊,壓力太大。
“再說說再說說。”
“哎,你們是不知道,我師弟這人啊……”
……
河神宗。
“河神大魚!河神大魚!您遊歷回來啦?這尾巴,這魚鰭,真是愈發的威猛霸氣,天下第一魚!”
“行了,說點不知道的,宗門裡沒出什麼事吧?”
“沒有沒有,在您的帶領下,咱們河神宗,那叫一個蒸蒸日上,如火如荼。”沈仲良興致高漲,“這一個多月,您的弟子,席紫羽,我好生教導著呢,進步神速啊,今年內就能入一境!才華橫溢。”
《耳識法》:此乃謊言。
特麼的,給的資源是席紫羽能吸收的極限,功法也是梁渠親鰭改良,入一境要半年……
虧沈仲良昧著良心說出才華橫溢四個字。
“你是個人才。”
“沒有伯樂,焉能有千里馬,仲良有今天,離不開河神栽培!”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告到河神,我要告到河神!沈仲良,你貪財冒賄,欺罔視聽,以伺候人主意,不肯進賢黜惡啊……”
沈仲良面色陡變。
“什麼聲音。”梁渠目光往外。
“刁民罷了,河神大魚不必理會。”沈仲良擦擦額頭。
“下次不要讓刁民吵到我的眼睛!”
“是是是。”
“那個退出漱玉閣,入我河神宗的女弟子來了沒?”梁渠問,他沒有忘記這件事。
哪怕是暗通款曲,也要說到做到,何況,經過陸師兄建議,度支司二等弟子勞迎天在梁渠這裡有大用。
有時候小人物一樣能成大事業。
“來了來了,我去叫她過來?”
“去吧。”
未幾。
沈仲良領一女子款款而來,其人樣貌二八芳華,實際年歲不知,三境實力,容貌長得不差,身姿高挑,胸脯鼓鼓。
“見過魚長老。”女子欠身。
“你是勞迎天的妹妹,勞夢瑤?”
“迎天正是長兄。”
確認無誤,梁渠揮揮鰭,雷厲風行:“既然是你,收拾收拾,三,不,五天之後,沈仲良,你帶她去天火宗,若是沒遇到我,就在附近等等。”
“我?”沈仲良驚訝。
“有問題?”
“沒有沒有。”沈仲良暗暗納悶,河神迴天火宗,帶個小女子是順手的事,為什麼要讓他來。
莫不是什麼敲打?
沈仲良渾身一震,冷汗直冒。
河神要引開他,其後調查河神宗發展?
勞夢瑤則是無比驚喜,暗道天火宗的老哥靠譜,居然真有法子把她從一品宗門撈到超品去!真在裡面混出個人樣。
有道是寧做雞頭不做鳳尾,可她在漱玉閣也不是雞頭。
再者說,雞隻有雞毛,鳳卻是鳳翎。
不成鳳毛,怎麼知道自己只能插屁股上?
雞毛努力一輩子,插在雞冠上,也還是根雞毛!
“好了,下去吧。”
“是。”
簡單瞭解完河神宗情況,梁渠沒有在意沈仲良的小動作。
明面不出岔子就好,他也沒有精力去挑選什麼心腹。
和珅是貪,架不住好用啊。
“出發出發。”
……
“轟隆隆。”
水聲震耳欲聾。
通天河主幹,一條怪魚兀然浮現水中,梁渠來到世界漆黑的痔瘡,呸,漆黑的缺口。
整個世界皆為大離創造的,龍王窟如此詭異,又帶一個這樣醒目的名字,梁渠不信天火宗的人不知道二三內幕,自己組裝的魚缸破個大洞,會不知道大洞裡頭有什麼?
尤其核心長老伍凌虛所言,讓它自己去找真相,更是實錘。
探索龍王窟這件事,絕對不能大張旗鼓地宣揚出去。
天火宗不阻止,不看守,無非是覺得沒人能進去。
心念一動。
譁。
這次沒有龍捲,直接波光一閃,似乎有什麼東西水中暴突,戳到龍王窟上方。
中間沒有任何實質“柱”狀物,偏偏在“柱頭”位置,多出一股支撐力。
擎天柱!
百年不潰!
梁渠故技重施,往柱頭上丟一個石子,開始計算時間。
十二時辰後。
石子穩穩當當,沒有掉落。
一整天,對比原來的一刻鐘,時間上提升何止百倍。
持久能力猛增,狂增!
“時間應該夠了。”
梁渠主動撤掉【擎天柱】,讓石子掉落深淵,免得自己下去後,有人路過看見石子懸浮在龍王窟上方不落,覺察蹊蹺。
它開始鋪設螺旋往下的路徑。
“龍君也有渦流水道,一樣能支撐島嶼,今日我用擎天柱下龍王窟,倒是有緣。”梁渠心想。
【擎天柱】接連立起,相互交錯,搭建,組成一個透明的螺旋長梯。
憑藉梁渠六千八百倍的氣海,和【天水朝露】特性,幾乎邊用邊回,毫無消耗。
天光逐漸消失。
世界慢慢漆黑。
三天後。
“這麼深?”
梁渠震驚得抬頭往上,這裡已經看不見天光,所有的一切都是漆黑的。
它不知日夜地搭建【擎天柱】,完全不知道自己下降了多少。
一萬里?
兩萬裡?
興許更多。
梁渠不擔心自己出不去,感知中,最初的【擎天柱】還在,主要是時間問題,出天火宗快兩個多月。
它硬著頭皮,繼續往下。
又是三天。
整整六天。
梁渠徹底麻了,心裡完全沒底,只能重複地行進搭建,下落的機械動作,有種關禁閉的折磨。
五萬裡?
八萬裡?
更多?
這個洞通向哪裡?
不會單純就是一個無底洞吧?
打穿了世界?
忐忑地下沉再下沉。
毫無參照物的黑暗裡,梁渠開始掐不準時間,很想回陽間問問,直至第七天。
無底洞的盡頭浮現一抹血光。
希望!
七天以來的第一個希望!
梁渠精神大振,鰭上動作加快,不斷螺旋往下。
光越來越亮,洞越來越明。
直至最後,梁渠將【擎天柱】卡在血紅洞口,借洞口觀察外界。
紅!
血紅!
猩紅!
倘若說通天河的紅僅僅是讓人感到壓抑,那浮現眼前的滔天血海,只一眼就能讓人不安、惶恐,尋常人看上一眼,恐會發瘋!
握緊魚鰭,梁渠沒由來的感到害怕。
他先一步化身血猿,再披【渦神甲】,給自己打點膽氣,猿臂舒展,牢牢抓住【擎天柱】作支撐,做足思想鬥爭,自洞口倒掛,悄悄探出半截身子。
轉一圈。
全景環繞。
血猿猛地凝滯,瞳孔縮成針眼大小。
金目閃爍,天旋地轉。
龍!
半骨半肉的真龍,匍匐血海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