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從一隻三丈長的青舟上傳出。
一位戴著面紗的紫衣女子,坐在船中,優雅撫琴。古琴放在雙腿,白髮披散四周,眉心描畫紅色花鈿,指尖飛快跳動。
她身上有一股獨特的氣場,令青舟周圍數里的海面,平整如鏡,將天空繁星完全復刻。
青舟細長,船篷掛銅燈,似飄在星空中。
“譁!”
舞紅綾收起背上彩羽,跌跌撞撞落到青舟上,長髮散亂,身上道袍沾滿血跡,幾乎要摔倒。
“傷得這麼重?”紫衣女與她容貌有八九分相像,但眼神幽深無波,予人一種智珠在握,生死麵前也不會慌亂的高深氣質。
“助我一臂之力,我要釋放靈界中的那一縷超然之力殺了他,碎屍萬段,千刀萬剮。”
舞紅綾被李唯一氣得肝疼,先是偷襲將她重創,後搶走紅綾,種下未知符咒,此後,是一箭又一箭的射她。
只能被動挨打,無法反擊。
那種恥辱感,猶如被人剝掉衣服施暴,還畫了圖。
李唯一持弓追到青舟的三里外,發現腳下海浪波紋消失,平整得詭異,立即停下,注視那艘亮著銅燈的小船,感受到琴聲越來越肅殺。
舞紅綾站在船艏,嘴角掛著血痕,故意激將:“唯一哥哥,怎麼不敢上前了?你那麼厲害,不會是害怕了吧?”
李唯一目光落在紫衣女身上,猜出她身份揚聲笑道:“別調皮了!大姨姐在一旁,你我也放不開,告辭!”
“閣下能創傷紅綾,想來實力不凡,那麼急著走做什麼?聽我一曲《勸君留》夕陽晚霞送君行,偏我執意勸君留。”
紫衣女指尖撥絃,海面沸騰。
晚霞火燒雲,憑空誕生出來。緊接著,一輪通紅的夕陽,在李唯一前方的水中升起,巨大如山,釋放灼目的光華和熱量。
悠揚的琴聲中。
方圓三里改天換地,從深夜變成傍晚。
是提前佈置的陣法,極其厲害。
李唯一先前進入那片海域,就察覺到陣法波動,所以才立即停下,果斷退走。
“轟隆!”
夕陽飛來,壓得海域沉陷。
李唯一不敢小覷,撐起紫霄雷印,以萬字器的威能,震碎飛來的夕陽。數十道紫色雷電長龍,反向飛湧出去,掀起一層層巨浪,直向三里外的青舟蔓延。
紫衣女雙眸閃過一道異色,十指齊按琴絃。
頓時,十層防禦陣法光紗,以青舟為中心升起,擋住湧來的雷電。
“紅綾敗得不冤,沒想到凌霄生境長生境之下,還有你這樣的年輕強者。”紫衣女道。
“大姨姐的琴曲,極是悅耳動聽,但如此青春韶華,暮氣卻太重了一些。”
李唯一一邊言語,一邊遠退。
他身後,左丘紅婷以李唯一的容貌,持萬物杖矛飄然從夜幕中,落到海面上。
“趕緊走,生無戀和真心也在附近海域。”
李唯一和左丘紅婷催動州牧官袍,空間遁移而去。
遠離那片海域,來到三百里外的一座無人小島,不等李唯一詢問她為何在附近。左丘紅婷先問道:“你剛才叫誰大姨姐?”
李唯一道:“一句玩笑之言!實際上,我連她們真名叫什麼都不知道。”
“白髮紫衣女,彩羽舞紅綾。她們二人,乃是稻宮神夷山使用古仙鳳血培養出來的天之驕女,是真傳之下的最強二人。她們武道修為在伯仲之間,但紫衣女的念力、才學、陣法造詣皆出類拔萃,實力也就更勝一籌。”左丘紅婷道。
李唯一好奇問道:“你們為何都在附近?”
“你、舞紅綾、穹極道子失蹤在這片海域,早已驚動稻宮、九黎族、左丘門庭,不少武修在尋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左丘紅婷道。
李唯一道:“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我要見上面的大人物。”
“再等等。”左丘紅婷道。
半晌後,同在這片海域尋覓和鬥法的唐瞻、朱七十二重天等凌霄生境長生境之下的頂尖高手,相繼返回無人小島。
……
青舟上。
紫衣女微微詫異:“柳鳳樹就是九黎神隱人?”
“千真萬確。”舞紅綾道。
紫衣女道:“你這話,就算說出去,恐怕都沒有人相信。其一,李唯一不可能因為苦諦,與九黎族交惡。其二,李唯一更不可能為了苦諦,冒著生命危險,登上稻教船艦。第三,李唯一這幾天,一直都在與我們爭鬥。”
“不過,就算天下人不信你,我也信你。”
“你怎麼會敗得這麼慘?以我掌握到的資訊,他修為還遠遠沒有達至道種境頂尖。加上,祖田曾碎,只能修煉風府,同境界戰力是大打折扣。”
舞紅綾不想談論此事,問道:“姐姐可聽說過六慾符?”
紫衣女神情一凝,雙眼像是擁有能夠窺透世間一切真相的能力,兩根手指探向她脖頸,頓時,一道符文印記浮現出來。
她臉色驟變:“此事斷不可讓上面的人知道,我來想辦法解決,否則,你我將永遠失去……”
紫衣女察覺到什麼,聲音停下。
海面上,一道悠遠的聲音,隨風而至:“你們這是想隱瞞什麼?”
紫衣女和舞紅綾對視一眼,齊齊單膝下跪:“拜見生真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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