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院之前,正有一人倚門而立,他雙手抱胸,低垂著頭顱。
在蕭北夢停腳的剎那,他抬起了頭,劍眉狹長,雙眼漆黑,生了一個微微彎曲的鷹鉤鼻。
“你終於回來了,讓我一陣好等。”男子緩緩出聲,聲音很輕,但卻清晰地落進了蕭北夢的耳中。
“你是誰?”
蕭北夢心中微凜,他從男子的身上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
“學宮執法院教習,寧盛。”男子站直了身體,緩緩走向蕭北夢。
蕭北夢微微皺起了眉頭,心中念頭千轉。
他今日敢與執法院的人動手,一來是因為自己佔著理在;二來,他與學宮宮主鳳輕霜都有交情在,豈會怕一個執法院。
但是,寧盛的到來,讓他意識到,學宮之中,恐怕比他想得要複雜一些。
“讓寧教習久等,蕭北夢有愧。”
蕭北夢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寧盛越來越近,問道:“不知寧教習在此等我,所為何事?”
“你是在明知故問麼?”
寧盛微微一笑,道:“廢去宮中弟子丹田,還敢與執法弟子動手。蕭北夢,不得不說,你的膽子很大。”
蕭北夢眉頭一皺,道:“寧教習,你今天過來,若是來講道理的,我們便進屋相談,我會奉上粗茶几杯;
你若是直接給我定罪,要將我捉拿至執法院,可否讓我先問一個問題?”
寧盛眼神淡然地看著蕭北夢,輕輕吐出一個字:“問。”
“你現在是什麼境界?”蕭北夢緩緩出聲。
寧盛先是一愣,隨後眼中有寒光閃過,輕聲道:“七品巔峰,離著八品就差一線。怎麼,你還想著跟我動手不成?”
“執法院還真是看得起我,居然派一位準八品的教習過來。”蕭北夢神色不變,心中卻是戰意昂揚。
已經和執法院弟子動過了手,他不怕和再執法院教習動手。同時,他也想知道自己現在的真正戰力。
初入六品的軒轅超不是他的一合之敵,他的戰力現在肯定勝過了六品元修,但能不能敵得過七品元修,他不知道。
寧盛乃是七品巔峰的元修,是最好的磨刀石。
“沒有元力,居然能廢去軒轅超的丹田,你的肉身之強,令人驚訝,但也僅此而已。蕭北夢,趕緊自縛雙手,隨我去執法院,不然,休怪我以大欺小!”寧盛冷冷出聲。
蕭北夢往前踏出一步,高聲道:“寧教習,想要讓我去執法院,沒有問題。但前提是,你得有讓我心甘情願去執法堂的本事!”
“狂妄!”
寧盛怒喝一聲,縱身而去,幾個起落來到蕭北夢的身前,單手成爪,閃電般地抓向了蕭北夢的面門。
蕭北夢見到寧盛沒有動用元力,便也不急著施展恨天拳,手腕一翻,一記衝拳迅捷而出。
砰的一聲,拳爪相接,寧盛倒飛出一丈多遠,落地後,連連後退了三步,才穩住了身形。
“肉身近妖!怎麼可能?你是怎麼做到的?”
寧盛驚撥出聲,滿臉的難以置信表情。
“我天生體魄強健!”蕭北夢微微一笑。
“那又如何?”
寧盛被蕭北夢一拳轟退,自覺臉上無光,當即暴喝一聲,身上的氣勢陡然暴漲,瘋狂催動元力,體表隱隱有光華在閃動。
蕭北夢眉頭一皺,隨之運轉《真血訣》,並拉開了恨天拳的拳架。
“這是你逼我的!”
寧盛再次縱身而起,雙掌翻飛間,攪動了蕭北夢身周的空氣,形成一股股的氣浪,一浪一浪地向著蕭北夢壓迫而去。
蕭北夢只覺自己如同驚濤駭浪中的小漁舟,任由潮拍浪打,身不由己。
氣浪擊打在身上,如同被重錘敲擊,體表震疼,體內氣血翻湧。
蕭北夢大喝一聲,恨天拳的前三招,裂天式、破天式和摧天式接連而出。
拳影翻飛,嘭嘭的悶響聲不絕於耳。
隨即,氣浪消散,蕭北夢縱身而起,如同大鵬展翅,隨即直墜而下,身體在空中以奇特的姿勢扭動後,一記崩拳呼嘯而出,目標直指寧盛,正是恨天拳的第四式,毀天式。
寧盛看到蕭北夢居然破了自己的攻勢,神情頗為震驚,看到蕭北夢拳勢兇猛,他瘋狂地催動元力,雙掌在胸前翻飛不停,最後平推而出,擋住了蕭北夢的拳頭。
只聽嘭的一聲巨響,拳掌相接處,光華一閃而逝,空氣陡然炸開。
寧盛悶哼,後撤一大步後,單腿微屈,穩住了身形。
蕭北夢接連退出四步,才立住了雙腳。
“可惜了,若是我的體魄能再強上幾分,應該能一擊將寧盛擊傷。”蕭北夢暗歎可惜。
他此刻也知道了,自己的戰力應該能與七品元修一戰,但離著七品巔峰的寧盛還有一段不大不小的距離。
當然,若是在寧盛大意的時候,偷偷地施展出念力手段,蕭北夢有一定的機會戰勝寧盛。
學宮四年,鎮妖塔十層三年,蕭北夢在唸力修煉方面也取得得了突破,如今已經是五品念修,已經能一次施展出六柄百幻劍,戰力已經相當的可觀。
不過,他暫時還不想暴露念修的身份。
寧盛此際臉色凝重,蕭北夢的強大,出乎他的意料。尤其是他剛才的這一拳,寧盛險些就沒能接下來。
“蕭北夢,你的確很強,強得令我意外,但若是你的手段就這麼多,你還不是我的對手。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跟我回執法院,我現在就罷手。”寧盛此際已經不再要求蕭北夢自縛雙手。
此際,他對蕭北夢的態度,已經從俯視變成了平視。
“寧教習,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對手,你可以接著往下試。
方才,我已經說過,想要讓我去執法院,你得拿出令我信服的本事來。但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看到。”蕭北夢淡淡出聲。
儘管在不動用念力手段的情況下,蕭北夢還不是寧盛的對手。但是,寧盛想要打敗蕭北夢,也得付出不小的代價。
蕭北夢在賭,賭寧盛不敢全力以赴地對付自己。
弟子輸給教習,天經地義;但若是教習被弟子給打傷,寧盛的顏面和威信都會受損。
“蕭北夢,你應該知道,執法院可不止我一位教習,你真要和執法院硬扛麼?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對抗學宮!”寧盛緩緩出聲。
蕭北夢聞言,嘴角現出了笑意。寧盛如此說話,說明他並不想和蕭北夢全力一搏。
“我還沒有自負到想一個人去硬扛執法院。”
蕭北夢淡淡地看著寧盛,接著問道:“我現在只是和寧教習在切磋過招,說要硬扛執法院,似乎扯得上去。但若說要對抗學宮,恐怕有些牽強了。
你今日來堵我,是執法院的意思,還是學宮的意思?
若是學宮的意思,我現在就跟你走。如果只是執法院做的決定,今天,你恐怕帶不走我。”
寧盛眉頭輕皺,道:“蕭北夢,你不要在這裡胡攪蠻纏。執法院的決定,自然是學宮的意思。”
蕭北夢微微一笑,道:“寧教習,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麼?我們也不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
天色已晚,你要動手的話,請趁亮。若是不想動手,我也就不留寧教習吃晚飯了。
總之,我把話撂在這裡,今天,我是不會去執法院的。”
寧盛臉色一沉,正欲說話,卻聽到一個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是麼?今天,你不去也得去!”
蕭北夢迴過頭,赫然看到,離著他不過十丈的位置,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枯瘦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