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西奧多抵達審判庭時。
他還沒有從馬車上下來,就見到黑壓壓一片令人心悸的教服——執行官很少成群結隊出現,哪怕近日鼠災,他們也以小隊為單位,分散在倫敦各個區域、街巷。
更何況。
西奧多是個‘鄉巴佬’。
這場面絕對嚇人。
“羅蘭·柯林斯先生?”
他認為自己不配再稱‘羅蘭’,又覺得在這場合叫出柯林斯,不加‘先生’,會讓許多人不滿——當他從馬車下來,已經有不少眼睛盯上他了。
“羅蘭·柯林斯先生!”
為神流血,同時,也為兄弟流血。
這就是執行官給出的答案。
彼得·赫勒,刀刃,以及其他在審判庭的執行官的答案。沒有一個人拒絕羅蘭——當然,關於吉爾絲·豐塞卡的身份,羅蘭並沒有隱瞞。
妓女?
他們根本不在乎吉爾絲·豐塞卡的身份,甚至她本人、她妹妹德洛茲與羅蘭的關係…
甚至都不在乎羅蘭,這個‘傳聞’中與伊妮德·茱提亞有些‘不清不楚’的俊俏男人。
——因為你不能要求一個還未呆足一年的副官,與審判庭的所有人親密無間。
可許多平日不多來往的,也欣然響應了羅蘭的號召。
包括某隻哪怕夏天仍不大愛洗澡的烏鴉。
“妓女沒什麼丟臉的。最近有個男爵,和花園的姑娘結婚了。”
裹著黑袍的烏鴉陰惻惻站在背後,開口就不招人喜歡:
“至少她們‘花樣’多。”
叼著菸捲的女人瞥了他一眼:“行了吧,烏鴉。他又不在這兒。”
刀刃,烏鴉,彼得·赫勒…
還有小約克。
他們站在一起,望著遠處圍繞羅蘭的其他小隊,以及那個剛從馬車上跳下來的金髮男人。
“聽羅蘭說,費南德斯似乎不怎麼情願?”刀刃嘀咕。
“不該用‘情不情願’,”赫勒笑了笑,邊說邊將自己的帽子扣好:“德溫森是什麼人,你應該和烏鴉一樣清楚。”
一旁的烏鴉可算逮著機會了,滿肚子陰陽怪氣:“沒準花街女人的床單上印著國家大事。我們的德溫森一旦到了關鍵時刻,可要比任何人都冷漠…也沒準「聖焰」都是這模樣。”
“我勸你管好自己的嘴,烏鴉。”刀刃用眼睛斜他。
在場的四個人沒有「聖焰」。
但他們的審判長是。
“我們的這位朋友不夠聰明,還有了只能嵌合智慧的‘頑固’——我是說,堅持。”彼得·赫勒顯然要比費南德斯看得更加清楚。在這件事上,大漩渦的目的並不重要。
無論什麼陰謀陽謀。
羅蘭所做的,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雖然他不認為羅蘭·柯林斯會往這方面想。
“這件事鬧得越大越好。”
彼得·赫勒說。低頭檢查小約克的裝備,依次拿在手裡翻看,幾秒後重新還給自己的學徒。
然後。
又打了個呵欠。
這老先生昨天沒少和人在賭桌上‘優雅搏鬥’——他稱之為智慧與膽量的交鋒。
本來今天要到東區去剿鼠(藉機找個旅館睡半個下午)。
“只要鬧到女王都清楚…恐怕,大漩渦再找二十個‘證人’也沒有用了…汙穢的力量?呵…誰還不去花街轉一轉呢?”
“比如你。”烏鴉毫不留情。
整個審判庭都知道彼得·赫勒的愛好是賭博。
“德溫森真沒有白花錢,看來恩者的刀劍也不能免俗…”烏鴉諷刺這些執行官是平日被費南德斯‘收買’——有個熱愛請客的朋友,你絕不會低估他身邊朋友的數量。
尤其在花街。
執行官可比巡街警、監察局的警探們要受歡迎的多。
“這恐怕就錯了,烏鴉。”
彼得·赫勒看著不遠處,聲音溫和:
“他們不為了吉爾絲·豐塞卡,也同樣不會因為羅蘭·柯林斯惹上麻煩——哪怕…”
“沒有‘哪怕’,小心你的腿。”刀刃咬著唇間的菸捲示意烏鴉。
那是羅蘭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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