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倫斯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否讓威廉姆斯·詹納滿意。
畢竟上了年歲的人,更擅長讓自己在年輕人眼中變得莫測:哪怕尿了褲子,回到房間裡偷偷摸摸的聞,也得在人前儘量做出一副正判斷世界局勢的深思熟慮樣。
“你想做醫生,或只要從事護理行業?”
老院長忽然問。
我還有選擇?
弗洛倫斯訝異:“我只是個女人,先生。如果我能做,就得多個…”
她顯然意識到自己在和誰講話,把後半句吞了回去。
威廉姆斯倒一點都不介意:“你想說,多個你沒有的東西,是不是?我希望那是智慧,不是別的東西——在貝特萊斯,也不缺少你說的那些東西…無論它們是整體存在,還是孤零零在托盤裡待著…”
金斯萊和羅蘭都有點想笑。
區別是前者忍住了,後者忍住了一秒。
弗洛倫斯被羅蘭笑紅了臉蛋。
她可…
可不是故意這樣說的。
威廉姆斯·詹納,看來也不是那種她曾見過無數次的、令人厭惡的老‘紳士’。
“讓我們試試看吧,弗洛倫斯小姐。”
威廉姆斯重新捏起單片鏡夾住,抓起鋼筆在紙條上寫了幾句,遞給她。
“希望我沒有看錯人…說實話,如果有,我也不會承認的。”
紙上只寫了一個地點,一個時間。
時間是兩天後。
地點是貝特萊斯。
弗洛倫斯就像過量使用嗅鹽的淑女,單手撫著額頭,看看紙條,又看看一臉促狹地老人。
搖搖欲墜的姑娘,如果不在這兒,她幾乎要尖叫著跳起來了。
“您是說…”
“我想我說的很明白了,弗洛倫斯小姐。我不喜歡烤雞肉,過甜膩的醬汁和上課遲到的學生,希望你記住自己導師的喜好,做個好學生。”
威廉姆斯·詹納笑容溫和。
“順便,你得把全名告訴我了,除非你想和貝特萊斯的守門人討論和萊頓先生同樣討論過的話題。”
在印出鏤花的燈影中,少女高興的就像終於完成任務計程車兵。
她長舒一口氣,快活地講出了自己的姓氏。
“南丁格爾,先生。”
“我叫弗洛倫斯·南丁格爾。”
…………
……
羅蘭和金斯萊都為弗洛倫斯高興。
說真的。
找個能為自己的成功而高興的朋友,對於如今的弗洛倫斯來說並不容易:
哪怕她寄信回家,給自己的父親,或者姐姐,說她被貝特萊斯皇家醫學院的老院長看中,要到這鼎鼎大名的地方學習…
也只能得到兩封要求她儘快‘滾回來’的呵斥信——沒準姐姐會溫和些,說自己生病了,等到她回去,再把人捉住,關同樣的禁閉。
她不回去。
她已經走上了這條自己想要的,也是命中註定的道路。
至少弗洛倫斯這樣認為。
金斯萊後續又陪她去了幾次,並同樣‘懇切邀請’(羅蘭認為是懇切)羅蘭隨同。
至少在這‘關押瘋子和怪胎’的鬼地方,一旦出了什麼事,還能有個真正有力量的人在身邊——接著,羅蘭在貝特萊斯閒逛時,就碰巧遇上了近幾日一直尋找的某位‘善良’、‘富有騎士精神’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