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下幾座城邑,就能將自己的人遷過來,連修建城池都不用,鳩佔鵲巢就行。想到這裡。
他立刻帶著人撲殺下鄀的虎方部族白羽氏。
這裡是一個才遷徙來三年不到的虎方臣屬部落,只是每年給虎方提供人口的一個苦哈哈部落。
因為才剛剛過來沒幾年,在這裡根基不穩,也不敢跑得太遠去放牧。
魯父很帶著馬步軍很輕易就衝進去了。
不到三年的部落,三個小時就被覆滅。
看著白羽氏的旗號,魯父無喜無悲。
他手下的甲兵,可都是鋼鐵,燕國持續援助了他十幾年,還是在偷襲的情況下,若是還不能平定,那簡直就是笑話。
“殿下,僕從軍已經編好了,隨時可以再次投入作戰。”
“都是奴隸出身?”
“是!”
“那就行。”魯父看著不遠處稀稀拉拉的奴隸僕從軍,不奢望他們能做出多少功業,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幫著攻城的。
“接下來進攻繒國(河南方城縣)。”魯父說道這裡,頓了頓。
手下疑惑的看著他:“殿下可是還有什麼話?”
“沒有,只是想到了繒國的兄弟邦國,東遷去東夷的鄫國(山東蒼山縣)。”
魯父笑了笑,“我與他們倒是交好,但這個繒國,倒是沒有多少關係。罷了,滅了之後,也可以將他們的王族送去鄫國,想來那個鄫國還是很樂意的。”
聽到這話,手下想了想說:“據說這兩個國家,是一脈而出,都來自潧水。”
“是一脈而出,但血緣關係早就不同了。也無所謂了。”魯父嘆息一聲,“滅國與他們無關,我們要的只是被壓在底層的奴隸,而不是他們的貴族。”
“是。”手下立刻正色。
他也是奴隸出身,早年是莒氏的奴隸。
若不是有眼前的人帶來了機會,他永遠不可能有翻身的機會。
也正是如此,他面對這位君主,向來忠誠。
不過能混到身邊親信的地步,有如何不是忠誠的呢?
魯父裹挾著僕從軍,不到三日就殺到了繒國。
根本不同於這個時代的戰術,魯父進來之後,第一時間就審判了貴族,並將之滅殺,然後收買奴隸,快速拉起一支可以用的奴隸僕從軍,接著就是撒出去,順道練兵。
數千奴隸,能回來三百人,就足夠了。
魯父將僕從軍放出去,讓他們在虎方的核心地域——汝南等地肆虐。
而他扼守繒國,改造加建,並派人去接家人與國人,從北方南遷。
九月。
虎方各地貴族見到了一群暴動的奴隸兵,所過之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虎方的共主,南伯虎戈一下就被損失慘重的貴族堵在了汝南,質詢他的施為。
而且這個動靜太大,也影響到了盤龍城(武漢)的大邑商諸侯。
這群人是大邑商監督虎方冶煉銅礦的諸侯,也可以稱之為最早的礦軍。
他們在江漢之地,對虎戈發出警告,務必保證好北上送銅的通道,若是出事了,他這個南伯也不用混了。
如此,虎戈只能點選人馬,到處追捕這些奴隸兵。
這些人出來野了幾個月,早就已經不理會魯父的命令。
但魯父也無所謂,他本來就沒考慮過全部招納他們,這群奴兵存在的意義,就是肆虐江漢之間,給南伯虎戈脆弱的統治進行打擊,然後給他爭取吞併整個南陽盆地的時間。
南陽盆地,包括了後世的南陽與襄陽兩個地級市,面積寬曠,底蘊非常,雖然有銅,但整體的發展度不高。
因為調查了一段時間,魯父發現,這裡的銅礦是被虎方私自隱匿下來的。
換而言之,大邑商不知道這裡有銅山數座,反而樂呵呵的跑到武漢去挖裸露的青銅。
至於虎方隱匿這裡的銅礦為什麼,魯父不用想也知道,就像辛屈在燕山冶煉鋼鐵一樣,虎方也在學習大邑商的技術,並且在這裡發展自己的底蘊。
九世之亂的影響還在。
子旬以及他的接任者,若是不能在有限時間內重新整合河南河北的子姓諸侯,那麼等待他們的就是來自四至甚至內部諸侯的反噬。
而後果,大機率就是滅族吧。
但對於青銅,魯父其實沒有太大興趣。
有了鋼鐵,還需要青銅嗎?
但造些銅幣去跟老哥交易,還是可以的。
畢竟老哥雖然對他還算慷慨,但更多還是對燕國整體的利益考量。
辛屈需要一根釘子紮在長江邊,以便正好輻射西南與江漢。
就一如之前辛屈需要有人在奄商附近有人一樣。
只是現在,燕國的野心與目光更大,更遠而已。
而現在,趁著虎方還沒心思理會南陽這邊的動向,他轉個頭,準備等冬日到來,南陽盆地內的水位降低,草木枯黃,開始展開對境內諸侯的清掃。
只要清理一半,他南遷駐紮南陽的事情,也就成了定局。
鎮南將軍府與燕國,將會遙相呼應。
不過在這之前,穩住別浪,才是他的第一要務。
“對了,北方可有什麼訊息傳來?”
魯父下了方城的城牆,問著身邊人。
“有的,我們南遷的人帶回一個訊息,大邑商起河洛兵馬兩萬,匯同已經攻打進入幷州的兵馬三萬,總計五萬人馬,全面發動了對土方的覆滅之戰。
有癸氏在高邑伏殺了王子舞,正式宣告為大邑商臣屬。
北伯以商盟名義,釋出告書,申飭商王子旬惡意破壞商盟盟約,勒令十一月前大邑商必須退兵回到上黨盆地,否則燕國就會出兵。”
聽到這些訊息,魯父表情沒有太多變化,沉思了一陣,翻身上馬時他才說道:“這一仗已經是燕國與大邑商時間的角力了。
不過在我看來,這或許是子旬的算計。
他想要遷都殷地,南北諸侯沒人答應。
現在北伯的威脅,或許就是一個機會。
所有忠誠於子旬的貴族,全被拖在了山西戰場。
他們若是不想被截斷後路,唯一的辦法就是答應子旬的遷都。
兩個心臟的人,只怕已經私底下敲定了什麼默契。”
“這……”手下人十分疑惑,為什麼他們就看不出什麼默契呢?
魯父看他疑惑的表情,咧咧嘴:“你們看不出來很簡單,因為不跟他們幾個接觸幾年,你們也看不出來。
行了,安排一個使團,直接去殷地,告書子旬,我要當魯侯,南陽我作為我的封邑,同時我會開放銅山的開採權。
相信他會樂意的。”
“這……殿下,北伯的命令是……”
“安心,青銅武器的質量比不上鋼鐵武器,辛屈的安排從來不怕細小的改變。審時度勢,才是我們需要做的。
這幾座銅山的來歷,也不用隱瞞,全然告訴子旬,讓他知道他點選的南伯,瞞著大邑商私藏了好幾座銅山。
如此,子旬肯定會答應我當這個魯侯。
因為他需要有人幫他拉扯南方。
虎方一家獨大,子旬現在還能忍,但之後呢?萬一虎方被辛屈收買了呢?所以有人分擔壓力,拉一派,打一派,他肯定會答應。
至於我,要的只是地盤與名分。還能給他多一座乃至未來幾座的銅山開採,他斷然不會拒絕。
而我要付出的不多,我的嫡長,是他子旬的外甥,當舅舅的,怎麼能不幫外甥一把呢?”
魯父呵呵一笑。
虎方與他相比,不管身份、勢力還是背景都差太遠了。
或許他的實力還不夠,但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是人情世故!
有兩個當世最大的勢力幫扶,沒理由輸!若是這樣都能輸,那隻能說,北面的兩個大國,都只是樣子貨,還談什麼天下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