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雲帆輕笑一聲,眼前這鐵面漢子不過一練小成,連武師都算不上,口氣這麼大,著實是他沒想到的。
當下,他也沒了興致,這鐵面漢子如此遮遮掩掩,金烏鍛骨篇必然不可能是真的。
就算真是真功夫,恐怕也是掛羊頭賣狗肉。
徐雲帆站在鐵面漢子面前,沉默了下,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看到徐雲帆這模樣,鐵面漢子眸光微閃,手中的判官筆微微上抬了些許,死死盯著徐雲帆離去的背影。
良久,鐵面漢子腕間判官筆倏地挑起半寸,銀鐵金石的判官筆磕在硯臺上,濺起點點火花星子。
圍著整個黑市轉悠了一圈,除了叫賣的武學秘籍之外,還有各種他叫不出名字的藥材,散發著撲鼻的藥香味兒。
一條專門販賣草藥的甬道里,蒸騰著古怪藥香。
穿紫緞襖的蒙面老嫗挎著藤籃,枯枝似的手指撥弄著曬乾的赤血藤。
戴斗笠的漢子腳邊擺著三足銅鼎,鼎中墨綠藥汁正咕嘟咕嘟冒著氣泡,身旁支了個旗杆。
‘百草湯,可強血氣’
徐雲帆鼻翼微動,嗅到十五步外那堆“百年老參“飄來的土腥氣——分明是拿桔梗根染的贗品。
“媽的……果然是黑市。”
徐雲帆心裡暗罵了一聲。
兵器攤倒是看得仔細。
熟銅鐧上鏨著可疑的雲雷紋,九節鞭鐵環接縫處還粘著新鮮鐵渣。
直到瞥見青布上那柄斷刀,徐雲帆才頓住腳步。
刀刃斷口參差如狼牙,殘留的四寸鋒刃上密佈鋸齒狀豁口。
都是些凡兵,唯獨這一柄斷刀,應當是到了利刃階層,可惜,刀身只剩下四分之一,刀刃上滿是缺口。
賣刀人眼光毒辣得很,自然知道這柄斷刀不凡,見徐雲帆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看個不停,開口介紹。
“客官好眼力!”
賣刀人豁著黃牙湊近。
“這可是中州虎賁營流出來的寶貝,當年在西漠砍崩了七把同階層的彎刀”
“砍崩的是你編故事的舌頭吧?”
旁邊賣流星錘的疤臉漢子啐道:“就這破鐵片子,回爐當柴燒都嫌煙氣嗆人!”
徐雲帆屈指彈在刀脊上,聽著那聲悶響皺了皺眉。
刀身確實摻了寒鐵,可惜這把刀遭遇過極其慘烈的廝殺,斷口平滑,明顯被人利落乾脆的斬斷。
回爐重造的成本遠大於重新鍛造一口同樣的利刃。
他最後掃了眼刀柄處模糊的“破虜”銘文,緊了緊背上的甕金錘,沒理會兩人拌嘴,轉身離去。
又到販賣各種奇珍異玩的洞窟走了幾圈,徐雲帆中期盼頓時被打消。
也是,要真有纏繞不祥氣息的力覺菩薩像的話,人早沒了,還能拿在這裡來售賣?驀地,西北角突然傳來瓦罐破碎聲。
角落中,披著破襖的駝背老漢正死死攥著個麻衣青年手腕,青年懷中跌落的舊帛書上,“鐵橋鎮關”四個字遒勁有力。
“兩百兩!”
青年掙得滿臉通紅,奮力想要掙脫駝背老漢的擒住他的手,可這駝背老漢手如鐵箍,一動不動。
“這可是從鐵衣門廢墟”
“噤聲!”
駝背老漢滿臉冷色,手指猛地摳住麻衣青年的手腕,讓麻衣青年頓時麻了半邊身子,話音都說不出來。
他連連冷笑:“北邙山的鷂子也敢來撒野,也不知道你們從地裡刨了多少東西出來……一百兩。”
“鐵橋鎮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