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夫最終被沃恩說服,兩人簡單處理完救下的傷者,帶著一臉鼻涕眼淚但毫髮無傷的山姆開始從邪獸人廢棄的營地中,收集可以用來救助傷者的物資和食物。
天太冷了,後半夜也許還會下一場凍雨,這些人如果就這麼丟在空地上,妥妥會被凍死,就算沒有,傷口泡水後也會快速惡化,比凍死受罪多了。
幸好他們發現一頂來不及被收走的牛皮帳篷,雖然破了幾個洞,但山姆用乾草塞住缺口後,勉強能防風避雨了。
將十來個傷者連拖帶拽的弄進帳篷裡,又升起火堆取暖,總算暫時安頓下來。
“前些日子他們獵回來的那些肉,都被帶走了……”達夫翻遍了整個營地,只找到幾個蔫巴巴的木薯,放在火堆旁烘烤著。
沃恩沒說話,揭開自己被泥土弄髒的綁腿,發現傷口有些紅腫泛白。
“我去河邊打些水來,你和山姆守著不要走開。”
他也想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整理一下自己混亂的思緒,被邪獸人漏掉沒有帶回冰原的確不是壞事,但自己也沒有真正可以選擇的好去處,跟著這群倖存者返回人類國度生活,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也許就留在這片靠近南方的溫暖地帶生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他和達夫都是狩獵的好手。
可惜預想中的安寧沒有持續超過一刻鐘。
等沃恩拎著缺了個口子的陶罐返回營地的時候,發現營火旁多了一個人。
原本守在原地的達夫,正被這人踩住胸口,壓制在地面上動彈不得。
山姆嚇得直哆嗦,又不敢大聲嚎哭,縮排傷者呆的帳篷中,只探出頭來。
“你是誰?”沃恩丟下陶罐,從腰間摸出一柄邪獸人丟棄的骨質短矛。
……
皮爾斯穿著短款獵裝,披著深黑色的風衣斗篷,兜帽下露出一張蒼白的瘦削臉龐。
他是被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味吸引到這附近的。
盯著面前這個雙手握著短矛,說話聲顫抖又結巴的傢伙,獵人覺得有些疑惑。
“咦?會說人話的邪獸人?”
“不,不是的,沃恩大哥不是邪獸人!”山姆從帳篷中探出頭來小聲道。
來人明顯是一名人類,看起來非常強大,不然也不會一腳就踹翻了體格健壯的達夫大哥,山姆害怕他一衝動,就把他倆當作邪獸人當場解決了。
“我……我們是半……半獸人……咳咳……”被踩住胸口的達夫勉力爭辯著。
皮爾斯微微皺眉,這才想起阿斯達倫先生之前有跟他提起過,北境荒原中的確生活著一些半人半獸的混血種族,應該就是眼前這兩個獸頭人身的醜陋傢伙。
他鬆開腳,放過了差點喘不過氣的達夫。
“這裡發生了什麼?我聞到了人類的血液氣味,你們殺了人?”獵人眯著眼睛,蒼白的面容透出冷酷的神情。
“不是我們,是邪獸人,邪獸人返回冰原了,帶不走這些人類奴隸,所以才大開殺戒的……”沃恩連忙解釋道。
皮爾斯伸手拔出掩在斗篷下的長劍,挑開面前這頂破爛的帳篷門簾。
果然裡面橫七豎八的緊緊擠著十來個人類貧民裝束打扮的傷者,濃郁的血腥氣味撲鼻而來,讓他忍不住喉頭輕微上下滾動。
皮爾斯閉了閉眼睛,壓制住這股讓自己很不舒服的渴望衝動,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的玻璃瓶子,抬手丟給沃恩。
“能快速止血止痛,短暫提升精力,每人一滴,垂死者不要超過三滴。”
半獸人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感激的點點頭,緊緊捏著瓶子衝進了帳篷裡。
皮爾斯抬頭看了看天色,如果天亮就出發的話,能趕在明天落日前,把這些倖存者帶回到哈維大人的新領地,到時候讓哈維大人來決定他們的去留比較好。
總比丟在下著凍雨的荒郊野外,他們必死無疑。
等待兩個半獸人給傷者喂藥的同時,皮爾斯忍不住循著氣味走到堆滿死者的囚籠旁。
山姆躲在不遠處偷偷看著,發現這位神秘的好心人停留在屍體血泊旁,似乎一直在猶豫著什麼。
終於他似乎忍耐不住了,蹲下身將頭湊近一具死者的脖頸,似乎要張口咬下去。
隨即他又一臉糾結的直起身來,從懷裡掏出一張乾淨的手帕,在血泊中蘸取血液將它浸透,然後才將帕子靠近嘴邊,仰著頭輕輕擰動手帕,擠出少許鮮血,滴入口中。
山姆嚇得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免得發出尖叫。
他發現這位正仰著頭啜食死者鮮血的神秘人,微微張開的嘴巴里,竟長著兩顆極為鋒利的尖銳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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