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銜芝跟著,能出什麼事?”安老太太直接走到上首的太師椅上坐下,斜睨了一眼楊氏,“還是你不信我的人?”
安老太太即使是多年不管事,但卻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又有誥命在身,氣勢自不必說。
楊氏:“母親,這不合規矩……”
“官府都查過了,人家小姑娘清清白白的良家女,感恩阿陽出手相助才甘願入府做個下人。”
“將軍府內怎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楊氏不甘。
“好了,此事就到此為止吧!”安老太太一錘定音,“你還是好好反思一下是怎麼教的下人,一個兩個如此不頂用,傳出些風言風語的,惹得家宅不寧。”
楊氏臉色一白,知道今晚不僅一個目的也沒達成,還倒蝕一把米。
她只覺胸中一口氣堵著不上不下,想極力找個地方釋放出去。
楊氏的腦海中想起苒苒說的那件事。
此前是她太過優柔寡斷。
才回府幾日,這臭丫頭就能找到儀仗,讓自己下不來臺,可見她是有幾分手段的。若是自己還心慈面軟的不給她點教訓,以後還如何拿捏她?簡直要踩到自己頭上去!
安老太太見楊氏只低著頭不說話,也不再多言,交代了幾句,就領著青慈陽離開了。
安老太太回了平山閣,青慈陽則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竹笑園中,那盞紅燈籠又亮了起來,只是院中燈火明亮,掩映其間,沒人覺得可怖,反倒添了幾分暖意。
還沒踏入大門,青慈陽就聽見了一聲奶聲奶氣的犬吠。
一隻胖虎圓滾的小黑狗迫不及待從門縫裡擠了出來。
見到青慈陽,它歡快地又叫又蹦,恨不得將尾巴甩飛出去。
“元寶。”青慈陽嗓音柔和,一把將它抱了起來,“不是叫你別出來嗎?”
門後站著薛芳,她有些侷促地絞著手裡的帕子,“是我見它著急,擅自做主開了門。”
如今薛芳不叫薛芳,叫簪蕊。
元寶似是聽懂了簪蕊的話,又輕輕叫了一聲,拿腦袋去拱青慈陽的手,要她摸摸它。
青慈陽一邊笑著揉揉它的腦袋和下巴,一邊問簪蕊,“尹媽媽可帶你去屋子看了?有什麼缺用的?”
竹笑園院子大,下人廂房不止一間,外院的灑掃丫鬟去了從前金笙和玉笛住的那間,裡面的就收拾出來給了簪蕊銜芝和尹媽媽。
簪蕊低眉垂首,“多謝小姐,我已經許久沒有住過這樣好的屋子了。”
尹媽媽恰好從小廚房出來,“小姐回來了?夫人那頭……”
“多虧有祖母照拂,都已經安排妥當了。”青慈陽對尹媽媽很尊敬。
尹媽媽平日裡不苟言笑,看著十分嚴厲,旁人都不敢親近,但她是青慈陽前世回府後,唯一一個肯教她的嬤嬤——無論是老太太的授意還是如何,她都做得萬分盡責,立不起來的是青慈陽自己罷了。
“那便好,”尹媽媽將托盤中的一碟牛乳菱粉糕放到青慈陽跟前,“忙到這麼晚,小姐簡單吃兩口,免得夜裡餓。”
尹媽媽做得一手好點心。
青慈陽喜甜這件事,尹媽媽剛來就發現了,正巧今日得了一籃子新鮮桂花,以桂花入餅,清香鮮甜,拿來給小姐做點心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