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一場不小的風波在西江境內掀起。
過百道觀,近千散修,在短短七天時間內統一整合,更換了旗幟。
這些人大部分都歸屬於七大齋首強者,除了常年稱病的淨土觀主【許長壽】,以及表示退出西江的裴不起之外,其他五大齋首強者迅速完成了統一整合,更易旗幟,歸屬凡門。
“我們算是徹底上船了。”
這一日,凌度,肖消樂,常盡之,還有花無歡四大齋首強者聚在一處。
聚攏麾下散修,完成統一整合,高舉【凡門】大旗,他們便再無退路。
“人生處處有險灘,沒想到我修成齋首境界,內丹已成,居然還能遭逢如此大變,身不由己。”常盡之不由感嘆。
命功大成,對於凡俗而言,便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哪怕在道門修行之中,也算得上是頂尖高手。
在古代,這種人物稱得上是真正的丹道大家。
可就算是這樣的高手,身在紅塵,也有無可奈何,也有進退兩難。
除非真正羽化成仙,否則便有困身的險厄,便有耗身的災難,便有殺身的劫數。
“要怪就怪我們低估了這兩個年輕人。”花無歡冷冷道。
“誰能想到,那張無名在北張不過是個沒有封神立像的邊角料,心機卻如此深沉。”
“還有那個趙解玄,年紀輕輕,居然身負這般神通,簡直匪夷所思。”
“如此身手和天賦,卻籍籍無名,這兩個人聚在一起,誰能防得住?”肖消樂忍不住道。
“行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凌度抬手道:“否則的話,裴不起便是我們的下場。”
此言一出,眾人盡都沉默。
當日,裴不起選擇放棄所有,退出西江,可就在當晚,他便死在了家中,元神寂滅,內丹都被奪走。
這幾日,他麾下的勢力也被瓜分殆盡。
“凌度,你覺得是誰下的手?”常盡之低聲道。
“這還有問嗎?”凌度沉聲道。
“裴不起雖然心性差了點,可畢竟是齋首境界,尋常高手根本近不了身,他的屍首我看了……”
說到此處,凌度略一沉默。
“白骨法!”
“向南天!?”常盡之眉頭一挑。
白骨法,乃是觀想人體白骨,於元神內景之中,造一尊【白骨大聖】的法相,藉此祭煉元神,玄修肉身,將人體兩百零八塊骨煉就金剛不壞,如琉璃通透,至此命功大成,內丹凝結。
自古以來,白骨法入門極難,需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之痛苦,煉骨熬髓,如墜煉獄,所要耗費的功夫更是勝過其他法門百倍,僅僅每月煉身浸泡的藥材,便要數千公斤。
修煉此法,少說也要三十年苦功,才能有所成就。
其中所要付出的時間,精力,財富,痛苦等等,都非常人可以想象,然而一旦煉成,神通廣大,覺得不是一般同境界的高手能夠匹敵。
赤霞觀主向南天,修煉的便是白骨法。
他的境界,本就凌駕於眾人之上,修煉的又是此等大法,實力之強,難以想象。
“不對啊,以向南天的修為,如果真是他動手,應該不會留下任何痕跡。”肖消樂不由道。
“這還看不出來嗎?”凌度嘆息道。
“他是故意為之。”
“你是說……”花無歡心頭一動。
“殺雞儆猴。”凌度沉聲道。
“裴不起錯就錯在看不清形式,那張無名城府如此之深,又豈會讓他活著離開西江,又或者眼睜睜看他上了別家的船?”
“他選擇離開的那一刻,就註定要死。”
凌度凝聲輕語。
“向南天當然可以做的毫無痕跡,但是他沒有,為的就是讓我們看清,誰敢生出二心,裴不起便是下場。”
說著話,凌度看向眾人:“你們不會以為張無名真的就對我們放心吧。”
“他為什麼要拜訪向南天?一來是為了讓他出來主持大局,緩衝我們和他的關係,二來也是為了在我們的頭頂懸一柄利劍。”
凌度看得比任何人都要透徹,都要深遠。
“向南天這種人物,怎麼會被那個小鬼三言兩語就說動了?”常盡之疑惑道。
“這就不得不提到那個叫趙解玄的年輕人了。”凌度沉聲道。
這一局的關鍵便是他,可以說沒有趙解玄,張無名的一切算計都是無用。
“向南天願意出面,恐怕也與此人有關。”凌度猜測道。
“怎麼說?”常盡之問道。
凌度略一猶豫,方才道:“趙解玄,這顯然是個化名……你們還記得,張無名在示意他動手的時候,叫了另一個名字。”
“我好像有點印象,他叫了一聲……張……張什麼來著。”肖消樂回憶道。
“他叫了一聲,動手,張凡!”凌度壓低了聲音道。
“那個年輕人,他也姓張。”
“你們想想看,既然都姓張,為何要遮遮掩掩,不敢以真姓名示人?”
眾人面面相覷,不解其意。
“說明他這個張見不得光。”
言語至此,凌度話鋒一轉:“你們不要忘了,向南天年輕時曾經受過張家的恩惠,不過這個張卻不是北張……”
說到這裡,一切線索都彷彿散落的珠鏈,瞬間串了起來。
“你是說,那個趙解玄其實是……”
“南張血脈!?”
眾人面色驟變,饒是齋首境界的強者,在聽到這四個字都難以鎮定。
神仙世家,南北分傳,三十多年前,一場大禍,南張朝夕覆滅,從此至今,便成為禁忌。
“不會吧,那趙解玄是南張血裔?張無名是北張的人,他們怎麼會……”肖消樂噙著狐疑之色。
“就因為他是北張的人,未能封神立像,註定無法出頭,可是此人的能力和野心,絕對不是池中之物,他也不會甘心屈居人下,便如當年三尸道人一般。”凌度分析道。
“所以別人不可能跟南張餘燼搞在一起,他卻最有可能。”
“這小子有反骨,他成立凡門,是想要反出北張,自立門戶?”
花無歡面色凝重,此時此刻,她才發現,自己再度低估了這個年輕人。
“匪夷所思,簡直匪夷所思,這小子計劃這麼長遠嗎?”肖消樂忍不住道。
“如果真是這樣,那小子的把柄不就落在我們手裡了嗎?向北張告發,那便是大功……”常盡之的眼中泛起別樣的異彩。
“千萬不要。”凌度搖頭道。
“為什麼?”
“那小子心機如此之深,怎麼會露出這樣的破綻,說不定這是他故意為之,在釣魚執法。”凌度沉聲道。
“你敢告密,裴不起就是下場。”
此言一出,眾人面色變得有些難看。
齋首境界,也非無敵,說死也是能死的,裴不起便是前車之鑑。
顯然,這位昔日同道的死卻是給他們帶來了不小的陰影和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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