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仙宗的晨霧還未散盡,醫殿偏房的木門便被“吱呀”推開。
白長老身著月白醫袍,腰間懸著串青銅藥鈴,步履行雲流水般跨進來時,藥鈴發出細碎輕響。
“屍體在哪兒?”他聲線清冽,目光掃過屋內。
守在床前的管事弟子慌忙躬身:“回長老,就在榻上。”
林閒閉著眼,喉間壓著極低的呼吸——偽死丹的藥效讓他的心跳比蚊蟲振翅還輕,隱息石貼在丹田處,連最微弱的靈氣波動都被吸得乾乾淨淨。
他能清晰聽見白長老的木屐碾過青磚的聲音,越來越近,近到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艾草香。
“伸手。”白長老的指尖搭上林閒手腕。
林閒的肌肉在袖中微微繃緊。
他知道白長老是宗門有名的醫道高手,曾以一根銀針救回內門大比中被廢的弟子。
此刻那根手指像塊燒紅的炭,幾乎要灼穿他的面板——不是溫度,是感知。
“脈若遊絲,氣如殘燭。”白長老捻著鬍鬚,另一隻手按上林閒心口。
林閒甚至能感覺到對方掌心傳來的微微熱意,那是醫修特有的探氣手法。
他幾乎要控制不住呼吸——但十年雜役生涯裡,他早學會了如何在被踹翻水桶時仍保持木訥,如何在劈柴砍到腳面時只皺眉不喊痛。
此刻這點兒緊張,不過是當年被王虎堵在柴房時的十分之一。
“確是油盡燈枯之相。”白長老退後兩步,藥鈴輕晃,“這孩子在雜役房當值十年,雖資質平庸,倒也算勤懇。”他轉身對管事弟子道,“按規矩處理吧,莫要寒了下人的心。”
林閒閉著的眼尾微微一顫。
他聽見榻板吱呀作響,有人抬起他的肩膀和腿。
粗布擔架硌得後背生疼,但他連睫毛都沒動——像具真正的屍體。
停屍房在宗門後山,青磚壘的小屋,門上掛著生鏽的銅鎖。
林閒被平放在最裡面的青石板上時,能聞到腐木混著青苔的腥氣。
他數著門外看守換崗的腳步聲:戌時三刻,亥時初,亥時二刻……直到更夫敲過三更梆子,四周徹底靜了下來。
“叮——宿主偽裝死亡狀態已滿十二個時辰,觸發隱藏簽到條件。”系統提示音在識海響起時,林閒的眼皮終於動了動。
他摸出懷中的隱息石,原本通透的玉石此刻泛著灰霧——這是吸收了他全身氣息的證明。
盤膝坐起時,青石板上的“屍體”突然活了過來。
林閒從懷裡摸出半塊冷饃咬了兩口,又取出《混沌不滅經》第三重的殘篇。
月光從破窗漏進來,照在泛黃的紙頁上,那些蝌蚪文突然泛起金光,像活過來的游魚。
“第一重洗髓,第二重伐脈,第三重……”林閒閉目運轉,體內那絲凝練的靈力突然開始遊走。
他能聽見經脈裡傳來細不可聞的“噼啪”聲,像是乾枯的河床被春水漫過——原本只能容納指甲蓋大小靈氣的經脈,此刻正一寸寸拓寬,連帶著骨骼都發出輕響。
“淬體境中期?”林閒睜開眼時,瞳孔裡閃過一抹金芒,又迅速隱去。
他能感覺到,現在就算被王虎當胸揍一拳,最多也就是後退兩步,絕不會像從前那樣直接被打飛撞牆。
但他沒得意太久。
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檢測到外門弟子王虎派黑熊守在停屍房外,宿主需在寅時前撤離。”
林閒側耳聽了聽,門外傳來粗重的鼾聲——黑熊這傻大個又偷懶打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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